“不跪?”
夜凛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冷翳的脸上近似疯狂的狰狞,他勾起嗜血的唇角,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往下狠狠一甩,顾知如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她红了眼眶,眼泪存在那清眸中,倔强的抬起头应上他的目光。
“你满意了。”顾知如被灌了太多冷风,声音变得沙哑。
“跪一个晚上。”
夜凛然点燃坟墓两旁的烟花,深邃的眸子有些充血,冷风吹过,黑色风衣拂过顾知如的肩膀。
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这一片黑暗,顾知如呆呆的看着墓碑上眉眼慈善的女人,她愣了愣仿佛在哪里见过,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袭来,她恐惧这种感觉,她的呼吸逐渐沉重,在衣角飘过的那一瞬间猛然抓住夜凛然的衣角。
“我错了。”
“夜凛然我错了。”
“我跪,我每天都来跪,带我走好不好。”
顾知如苦苦哀求着,眼里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胡乱擦干,精致的妆容此时也变得狼狈不堪。
夜凛然眼里不见上午的温存,他甩开她的手,顾知如顺势坐在地上,白皙的手掌被石头划破,血滴到地面上,她毫不在意这点伤,她怕黑,在这里过一晚上会要了她的命!
“夜凛然!”
“你别走!”
“算我求你了。”
顾知如泣不成声,嗓子像冒烟一样的疼,她望着他,见他渐渐走远,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眼中的希望灭了个透彻。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顾知如靠在石碑上,冷风侵蚀着她,漫天飞雪落在她的脖颈,他的肩膀,直到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她才动了动将其抖落。
石碑上的女人笑容依然灿烂,这样仔细一看眉眼间和夜凛然有很多相似之处,就连神韵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他母亲吗……
顾知如有些不可置信,她不相信如此温柔端庄的母亲会教出如此一个疯批的儿子,阴晴不定,无法捉摸。
顾知如紧紧的抱着自己,仿佛只有把自己缩成一团,才能让仅剩无几的热量在她的身上多保留一会儿。
顾知如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她来到了一个湖边,这里一片黑暗,她看不清周围,忽视却格外透亮,透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身材纤细,穿着白色的蕾丝长款旗袍,毛呢流苏斗篷遮住了她白皙的手腕,瀑布般的长发盘在耳后,淡水珍珠发钗簪在发侧,她端站在那里,白皙温柔的脸上略见几分隐匿的忧伤。
顾知如定了定神站起来,看着那一个向她走近的女人,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女人见她如此谨慎,忍不住捂嘴偷笑。
顾知如见她并没有恶意,还有些眼熟,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
“我认识你。”女人微微开口说道。
“你认识我,你怎么会认识我?”顾知如冻僵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倒吸一口凉气,温顺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女人眉眼弯弯,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高雅,却不会给人疏离的距离感,让人觉得无比的舒服,像冬日里的一碗热汤,夜路中那唯一的一盏指路灯,亲切柔和。
“我是石碑上的那个女人,是凛然的母亲。”
顾知如并没有听清她前面说的那句话,只是听了后一句,她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她知道这并不是动的,而是出于内心里的害怕,一个去世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向前走了几步,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这里的天太冷了,不要穿的太少,容易受凉的女孩子最不能受凉了。”
顾知如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你不要害怕,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当初我也是这样。”
顾知如有些怔愣,什么叫做“当初我也是这样的”,她不太理解,她曾经自己了解过夜氏是百年世家的家族企业,黑白两面都涉及,原本上面并没有想要动他的意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近年来他逐渐在黑道上吃开了,甚至涉了一些不该涉的方面,上面竟然如此不得不出手,但又无力打压,只得与白道上一些能为之抗衡的组织合作。
“我们曾经应该算是见过的。”
顾知如还是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这是一场梦,你无需害怕,我伤害不到你”
“我只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可以放他一命。”
“他是我的儿子,我做不到看着他死去。”
女人说话轻声细语,像一阵清风轻轻拂过顾知如的耳畔。
说罢,女人转过身去,一道金光闪过似乎要离去,走了几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顾知如的眼睛,带着歉意说道&nbp;“他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这是我的过错,却让你来承担,还请您多担待,多多保重。”
顾知如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醒来时她还趴在墓碑上,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夜凛然果真一晚上再也没有来过,顾知如低下头,才发现昨天一整晚都摸着曾经那个小男孩给她的胸针。
顾知如还沉浸在昨天的梦中,她仔细端详着墓碑上的照片,昨天梦中的女人确实是她,这个女人叫“陆吟”,人如其名温柔平和,这时她心中的恐惧已经所剩无几,她摸着墓碑上刻的字,有些惋惜,其实也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
顾知如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站在墓碑前将风衣撩到身后虔诚的跪下来,她对腰挺得很直,眼角微微下垂,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望着那个女人,并没有起身直到夜凛然来这里送贡品。
“我倒是听话。”夜凛然看她如此乖巧,冷笑道。
“是。”
顾知如没有回头看他,跪的依然端正。
“看着我。”夜凛然看他如此温顺的样子,心里一阵恼火,忍不住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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