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们盘坐在地上,继续商量着营救孙教授等人的行动计划。
卡莲竖起纤细的手指,语气严肃地说道“祭天仪式的举行地点位于一个叫‘酒泉台’的古老祭坛,此地离蚩尤庙不远,大概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卡莲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从蚩尤庙到酒泉台,途中要经过一段异常凶险的原野。”
猫仙爷颇感好奇地问道“请细说下去,那个原野究竟有多么凶险?”
卡莲点点头,脸色平静地讲道“原野名叫‘葬离原’,是上古时代神魔大战的战场,那里至今仍然残留着古代魔神的怨念,受此影响,生活在原野上的各种动植物都异变成了攻击性极强的魔物,凡是误入葬离原的平民最后全都死于非命。早些年,滇王数次派遣精锐大军,前来剿灭盘踞在葬离原的魔物,但每次均以惨败告终。久而久之,滇王失去了信心,索性放任不管,任由那些魔物为祸一方。”
卡莲说完,众人的心情不禁变得无比沉重。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猫仙爷一边抱怨着,一边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
花铃注意到我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双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摆了摆手,如是说道“我以前去过葬离原。”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向我投来惊诧的目光。
猫仙爷放下手中的水壶,震惊道“你什么时候去过?”
我把目光转向猫仙爷,沉声说道“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天城集团救夏北海和花铃的事情吗?”
猫仙爷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般说道“啊,我想起来了,是迷影幻境!”
鲁道夫·卡特一脸困惑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花铃耐心地解释道“几个月前,我被‘红莲会’的人抓住,关在天城集团的大楼内部,双哥和猫仙爷为了救我,不惜以身犯险。他们在进入大楼的过程中,遭遇了敌人布设的大规模结界法术‘迷影幻境’,这是一种能起到以假乱真效果的结界术,只有破坏结界的阵眼,才能从根本上破除结界的影响效果。”
待花铃说完,我接着补充道“我和猫仙爷救人心切,不慎中了敌人的计谋。‘迷影幻境’能够制造出各种身临其境的场景,我和猫仙爷在那时遇到的场景就是‘葬离原’。阳间有没有这样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在阴曹地府确实有这么一个遍布着魔物和凶煞的恐怖地带,被地府视为‘三不管地带’,就算是阴间的鬼差也不敢轻易前往,倘若不慎死在那里,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不,别说投胎,阴间的鬼魂如果死在了葬离原,魂魄将会永远驻留在那里,成为一具永世无法超生的游魂。”
听完我的讲述,卡莲面色苍白地开口道“祝大哥所说的葬离原,其凶险程度和这里的葬离原,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花铃看向卡莲,一脸担忧地说道“啊,那该怎么办?既然葬离原那么危险,我们可不可以绕路走呢?”
“绕路走也有风险,万一被滇王派出的眼线发现,我们的营救计划将会面临破产。”
猫仙爷用手轻轻抚摸着花白的胡须,低声喃喃道“葬离原固然凶险,但是那个地方不受滇王的管控,我思来想去,若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酒泉台,只能冒险走葬离原这条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卡莲对此表示赞同“滇王从来不会在蚩尤庙和葬离原一带布置守备的兵力,对于王城政权而言,此地无异于一个真空地带,非常适合我们执行营救行动。”
鲁道夫·卡特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你们这么说,从权衡利弊的角度来看,果然还是只能往葬离原方向前往目的地。”
我见众人不再表示异议,当即宣布“既然大家都已经达成一致意见,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早上天亮后,我们从蚩尤庙出发,途径葬离原前往酒泉台,争取在祭天仪式开始前到达酒泉台并做好埋伏工作。”
卡莲点点头,接着往下说道“酒泉台和蚩尤庙相距不到五百米,这是地图上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实际走下来恐怕远远不止五百米。”
按照卡莲的说法,从蚩尤庙出去后,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就到了葬离原的地界。
“葬离原并不是平原,而是一座面积广阔的丘陵地带,其中分布着纵横交织的河谷、山川,严格来说,酒泉台其实也只是葬离原的一小部分,只不过滇国把那里征用为举行祭天仪式的场所,为避免周围的魔兽入侵,滇王甚至命令伊鲁巴特在酒泉台的外围设置了三重结界,以此阻止无关人员或者魔物侵入圣地。”
卡莲介绍完毕,目光深沉地扫视着我们。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透了。
在防御结界的光芒照耀下,蚩尤庙里恍如白昼,让人分不清楚此刻的具体时间。
鲁道夫·卡特一脸困惑地挠挠头发,略带困意地说道“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从我们进来差不多过了好几个小时。”
卡莲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沙漏,她定睛注视着沙漏里堆积的沙子,缓缓说道“现在差不多快到子时了。”
花铃听罢,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哇,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快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众人听罢,纷纷倒头便睡,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过于疲惫,鲁道夫·卡特和猫仙爷睡下去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听着他们发出的呼噜声,卡莲忍不住轻笑起来。
待花铃睡着后,我催促卡莲道“你也快睡吧,养足精神,才能为我们带好路。”
卡莲小声应答道“好,祝大哥晚安!”
我躺在地上,用手枕着脑袋,目光死死盯着蚩尤庙的顶梁,心中思绪繁乱。
“可恶啊,睡不着”
听着旁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尽快进入梦乡,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无法安然入睡。
“是谁?”
恍惚之中,我隐约察觉到寺庙里有人在盯着我们。
长年累月养成的危机意识,使我果断睁开眼睛,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
“那股奇怪的视线,究竟是什么?”
我打开幽冥眼,仔细搜索着庙宇内部,试图找到邪祟的踪迹。
“看来是我想多了,卡莲确实没有说错,在这座供奉着九黎族战神蚩尤的庙宇中,不可能隐藏邪祟之类的脏东西。”
就在我疑惑不解之际,视线不经意间投向了正对面的神龛。
当我的目光和神龛上蚩尤的塑像对在一起时,不知为何,我的浑身突然如同触电般打了个寒颤。
“原来那股奇怪的视线,是蚩尤的塑像啊”
一想到我们自从进入庙宇,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蚩尤塑像的注视下,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因为我很快回过神来,这只是一座塑像,里面并没有蚩尤的残魂,刚才之所以感觉到恐惧,只不过是因为塑像雕刻得过于逼真,身处在庙宇这个狭小的封闭空间内,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威压感。
“九黎族的战神,请保佑我们此行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