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以同样认真的态度看着王爷,严肃道“我说的从来都是真心话,公爹只要秉公办事,想来我不会有机会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样说来,岂不是说她只要受到惩罚就是王爷问案不公?
徐恪刚想挑萧婉容的不是,好让王爷对他更加不喜,当他正要开口,下人已经将锦书带了上来。
锦书被人一把推倒在地,咚的一声闷响之后是极致忍耐后的痛呼声。
萧婉容看着面前的锦书,瞳孔便是一缩。
她记得锦书从侯府走的时候还是完完整整,俏丽健康,可面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却狼狈落魄得不成样子,尤其是那一脸的伤,光看着就让萧婉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小姐!”
锦书膝行着往萧婉容这边走来,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显得很焦急担忧“快跑,小姐你快跑,他们设了局要害你,再不走就来不及……”
话没说完,旁边的小厮已经一巴掌甩在了锦书脸上,厉声喝道“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敲掉你满口的牙。”
萧婉容认识那小厮,他是徐恪身边的小喜子。
她原本想上前甩小喜子一巴掌,可锦书却摇着头苦苦哀求,那着急又关切的神色,让萧婉容因见到锦书而狂躁的心又安稳了下来。
她紧握了拳头没说话,只等着万王爷问案。
王爷看着面前的锦书,原本就已经赤红的双眼已经红得嗜血,他阴沉了一张脸问她“三天前的早上,你在老祖宗院中大闹所为何事?”
锦书一脸迷茫,磕头喊冤“奴婢是去老祖宗院中寻过老祖宗,可当时老祖宗和锦绣都不在,奴婢听说老祖宗是去了萧侯府寻三夫人,所以匆匆走了,期间并不曾在老祖宗府上大闹。
等奴婢出了侯府,却没见到送奴婢前来的马车,奴婢想着自己再雇一辆马车回去,可才走没多远,就被小偷抢了钱袋,奴婢心急不能雇车回府,着急的追了上去,谁知才追进一个小胡同,奴婢就被人打晕,再醒来就被关在了王府西北角的柴房。”
“满口胡言。”
徐恪激动的站了起来“当时你在老祖宗面前大闹,气得老祖宗昏迷,虞美人动了胎气,要不是本公子及时赶到,你说不定当时就要了他们性命。
本公子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满王府的奴才都可以作证,你难道还想信口雌黄不成?”
“你才是血口喷人,奴婢当时从王府南侧门出去,守门的小厮就是见证人。”
王爷大力一拍桌子,喝道“争什么争?既然各执一词,就各自将证人寻来。”
锦书绞尽脑汁,好半天才想起当时看守南侧门的小厮是谁“当时看守南侧门的小厮是肖伟和魏斌,他们一定能证明奴婢的清白。”
王爷令人查了当时守南侧门的小厮名单,结果和锦书说的相符然后才让传那两人。
可小厮去了很久,最后却是一个人独自回来。
“怎么回事,人呢?”
小厮不敢隐瞒,跪地回禀道“肖伟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浑身溃烂又口不能言,两天前已经发送会本家治病了。
至于魏斌,他疯了……”
话音还没落地,外面已经传来魏斌凄厉的尖叫和害怕的声音“不要杀我,不要给我吃毒药,我说,我会说我看见锦书出门了,饶了我,我一定说我亲眼看见的。
啊,别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阎王爷,我错了,我不该撒谎,我不该,求求你了,不要割我的舌头,不要!”
这些虽是疯话,信息量却是大得惊人。所指的意思更是让人心惊。
因为是疯子,他的话好像更为可信。
锦书脸色一白,很是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因为这根本就是事实,是你们为了脱罪,更为了掩人耳目,这才毒哑了肖伟,威逼了魏斌。要不是魏斌胆小惯了怕替你做了伪证要下地狱被割舌头,他现在就会成为你们的证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
萧婉容一直冷静看着并不说话,她在用尽力气去寻对方的破绽,能将对方一击击倒的破绽。
“既然你的证人说出的是这样一番言语,想来你也没什么话好说。”
王爷用眼神示意了徐恪一下,幽幽道“你将你选定的证人代表带上来吧,指望着别像守门那两个小厮一样不是哑了就是傻了。”
徐恪很快将人带了上来。
为首的竟然是锦绣,她进门之后狠狠地瞪了萧婉容一眼,那眼神中全都是仇恨。
“锦绣你听我说,那天……”
“该说的你早就说完了。”
锦绣冷声打断了她,端正的朝王爷行了一礼后道“老祖宗从来不曾去过萧侯府,那天她甚至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后花园的八角亭中赏秋煮茶。
老祖宗用的山泉水没了,奴婢就去取了一趟山泉,前院就闹得不可开交,老祖宗昏迷,虞美人动了胎气。
当时满院的奴才都听见锦书对老祖宗出言不逊,还亲眼看见她被小厮从老祖宗屋中拖了出来。
奴婢和三夫人交好,与锦书也颇有几分交情,所以奴婢不信三夫人和锦书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亲自赶到柴房想问一个明白。
然,还在门口,奴婢就听见了锦书的声音,她警告看守她的小厮要识相,说这个王府早晚是徐庄的天下,现在谁得罪了她锦书,往后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锦绣实事求是没有加减任何成分,可这证词却说明了徐恪说的是真话,锦绣的确没走是被直接关进柴房,更证明锦书就是为着世子也事情而来。
萧婉容的眉头紧紧皱着,心里担忧更加严重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确定锦绣绝对不会被人收买来诬陷她,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让她清楚明白了锦绣的为人。
“锦绣你听我说,当时情况不同,我那样说完全是违心……”
锦绣根本就没理锦书,她只用厌恶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边的萧婉容,然后便木然站在了一边。
这边锦绣才退下,那边已经有奴才又进来作证。
“奴才们在外面听得真切,当真是锦书在屋中威胁老祖宗,说什么目前的形势只有徐三爷上位才能保王府永盛不衰,老祖宗必须和他们一起逼着王爷立徐三爷为世子爷,要是不这样,那就是对不起徐家的列祖列宗。
老祖宗好像不同意,说她只能尽力游说王爷,让王爷选徐三爷为继承人,至于用命去逼却是万万不能。
锦书不依,和老祖宗争论起来。
后来不知是谁说了句三夫人目无尊长,不敬老祖宗就罢了还撂下摊子说走就走,让老祖宗忙得连好好休息都不行。
锦书便质问老祖宗,问她是不是对三夫人有意见。老祖宗在气头上说了三夫人几句,锦书便对着老祖宗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直将老祖宗气晕了过去。
虞美人被惊动匆忙赶了过去,锦书还和虞美人动手,幸好身边丫鬟将虞美人护住,恪少爷也来得及时,不然……”
她没说完后面的话,可就是因为没说完,大家就更有想象的空间。
若是丫鬟没护主,或者徐恪去得更晚,说不定虞美人会小产甚至会一尸两命……
王爷只是听着就已经感觉身临其境,拳头紧握恨不得立马将锦书生吞活剥了。
萧婉容和锦书对望一眼,只见锦书浑身冤屈的朝她摇头,泪水流了一脸。
她相信锦书的清白,可这个局,当真不好破。要是老祖宗还在,只要请她出来一问就知道锦书做没做过这样的事,可老祖宗已经归仙,满院子的奴才却是众口一词。
后来虞美人和好几个奴才都出来作证,却都是证明锦书当真是大逆不道,嚣张跋扈的逼着老祖宗用命做威胁,要已经厌恶了徐庄的王爷立王爷为世子。
萧婉容朝锦书投去一个信任的目光,感动得锦书眼泪直流。
萧婉容叹了口气,问坐在上首的王爷“不说中间有多少漏洞,只当这些证词都是真的,也只能说明锦书嚣张跋扈大逆不道,又如何能证明老祖宗不仅是她害死还是妾身指使的呢?
你们自己也红口白牙的在说锦书只是将老祖宗气晕不是吗?”
“凶手当然不止锦书一个,锦书甚至都不是直接的凶手。”徐恪扫了眼面色已然铁青的王爷,冷哼一声道“你心狠手辣,怎么舍得给得罪了你的老祖宗一个痛快?
锦书不过是引子,真正动手的根本就是小桃,然后善后的便是豆蔻。也亏了老天长眼让父王和本少爷撞破了你的计谋以及小桃动手,不然,还真会让你奸计得逞!”
不仅锦书,就连豆蔻和小桃也牵连进来了?
萧婉容从来都知道豆蔻的始失踪不是偶然,也猜到了后面的陷阱会很深很凶险,可她却怎么都没猜到小桃会牵连其中,还被人撞破了对老祖宗不利。
可这怎么可能呢?这几个丫鬟都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她们绝对不会背叛主子,小桃更不会对老祖宗动手。
可若不是真的动手,王爷怎么可能亲自撞破并将小桃抓了个正着?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到底是有人冤枉利用了小桃,还是她根本就已经叛主?虽说叛主的概率不大,可万一呢?不然这事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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