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一鼓掌,锦书和元宝便带上来一行人。
这些人年纪相仿,有男有女,往张王妃面前一站,都是又怕又怒!
看见这些人出来,张王妃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看着萧婉容,气笑道“这又是出的什么幺蛾子?
难不成你要说这些人都知道我收了庄子上送来银子?
若是这也能信,我也能找,要多少就能找多少,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便能说什么!”
萧婉容轻蔑的笑了笑,而后对那些人道“将能证明你们身份的鱼符拿出来给王爷看看!”
丫鬟拿了托盘过来,这些人便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鱼符放在了托盘上,等收集齐了所有鱼符,丫鬟便将托盘端到了王爷面前。
王爷看了萧婉容一眼,又看了看张王妃,最终拿起托盘上的鱼符细看。
“你们每个人都有两个鱼符?”王爷来了兴趣“都是在官家府上当差的?”
众人应是,萧婉容也接口道“这边是我说做不了假的原因,他们要么在军营当差,要么在达官贵人家当差,身份是真是假,问问他们的上司,主子便一切都能明白!”
张王妃心乱如麻,不知道这一局又该怎么破。
她着急得浑身冒冷汗的时候,王爷已经看完了所有鱼符,表情严肃的问“你们都是来自冀州,都是同乡!”
众人答道“我们都是同乡,同出王爷在冀州的三个庄子!”
想起几个管事的供状,王爷心都凉了半截!
他看着这些人问“能从那么小的小地方出来也算是好事,没事就回去吧,王府不会追究你们私自离开庄子的责任!
王爷在心里基本已经相信了萧婉容递上来口供,可张王妃毕竟是他的正妻,当着全家人的面定了她的罪,王爷自己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一家之主,堂堂王爷,自己的媳妇没管住,丢人不丟?
这些人本来就怕张王妃不再给他们解药,现在听王爷这么说话,立马就有些慌神,胆怯的朝萧婉容看去。
那些胆子更小的甚至都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萧婉容咳嗽了一声,然后对大家道“就算你们家中没有亲的兄弟姐妹了,亲戚朋友家呢?你们愿意让自己的好友自己的亲人走上和你们一样的路吗?
今天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说出实情,王爷查实后一定会还你们公道,你们身上的毒,也定然会有大夫为你们解。可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凶手逍遥,你们的悲剧就没有人能阻止!”
王爷刚要喝止,闭着眼睛数佛珠的老太妃又开了口“天道伐恶,王爷还是先听听看他们都要说什么吧。
自己人自己不管教了,等天罚,只怕就要祸及满门!”
王爷一听,心里也是发寒这些人要真是张王妃祸害来的,早晚要出事情。尤其这些人还都安插在官家,弄不好官员联名上书,皇帝都包庇不了!
他狠瞪了张王妃一眼,然后才对下面的人道“你们可是有冤情?”
胆子大的便跪下磕头,大着胆子说了自己的遭遇“我家贫寒,每年要交地租,分红,还要交给贵人的礼金。
一年的收成不到四十两,光往上交的银子就有二十五两。
后来掌事说能给我们寻出路,送我们进京发财,我们便来了京城。谁知道见了贵人的第一面就被喂了毒药,然后被分派到贵人让去的地方。
每个月向主子汇报她想要的消息,主子满意了给我们一点解药,不满意便不给解药。
那种毒两个月没有解药就会死,我们中间好多人就是因为拿不到解药而死去。剩下的少一些人是在帮主子打探消息或者拿她想要的东西时被人发现,活活打死!
死了一个,庄子上又送来一个,一个接一个,从不断绝!”
说着这些悲戚事情,即便是七尺男儿也泪眼花花。剩下的小姑娘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我们还算好些,在官人家当丫鬟。
有的姐妹一来就被送进怡红院等地,让人作贱,污秽不堪,好多姐妹不堪受辱,自己了结了自己!”
一个开口剩下的便都没有了畏惧,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呜呜哭了一片之后,又开始说张王妃让她们做的事情“我们都是她挣钱的工具,挣的每一分银子都要上交给她。
在官家的要摸清楚老爷的喜好软肋,在军队的要想法笼络人心,在风月场的要将官场上的小道消息全部收集整理。
倘若贵人需要,我们要在第一时间让我们说认识的朝廷命官说贵人让他们说的话,倘若没能成功,军队的人便的必须用武力将他们拿下!”
“这是想造反?”王爷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喘了好几口气,再不敢对张王妃包庇,严肃的问大家“你们所说的贵人,可在这个屋子里?”
众人点头,伸手纷纷指向了张淑芬。
是的张淑芬,因为张王妃派毒药的时候是躲在屏风后面,让丫鬟发给大家。而派发解药一直都交给张淑芬在做!
张淑芬原本沉浸在丈夫和丫鬟乱搞的痛苦之中,突然见这些熟面孔伸手指向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都指着我做什么?是我把你们弄到京城来还是我给了你们毒药?我告诉你们……”
她话还没有说完,张王妃已经扑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张淑芬脸上“你个杀千刀的畜生,竟然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道理来,罚了你不算,连你父亲也要受牵连。
我张家,交不出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
萧婉容和徐庄对望一眼,两人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鄙视亲姑侄咬起来了,看这场狗咬狗谁能赢!
张淑芬被张王妃这要巴掌打得嘴角流血,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张王妃,恨恨的道“我是你亲侄女,你良心被狗吃了要这样对我?
银子我拿过一分,毒药我沾过一点,这些人我……”
“大家都指认了,你难道还想将事情推给别人,推给母亲?张淑芬,你要是敢作敢当,我还能看在夫妻情分上照顾岳家。
你要是死不悔改,那便别怪我手下无情!”
王爷和老祖宗同时朝徐恪看了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特别明显!
徐恪缩了缩脖子,到底没敢再说威胁的话!
萧婉容悠闲的在一旁吃茶,徐庄将一颗梅子扔进嘴里,吃够了甜味便将梅子核吐在了张王妃脚边,吊儿郎当的道“庄子可是张王妃在管,张淑芬就是有那个胆子,她有权利朝庄子要人?
当我们都是傻子呢?一个守在闺房拈酸吃醋的张淑芬能办成这么大的事情!”
张王妃后背全是冷汗,却依旧强忍着惊慌瞪了徐庄一眼,耍无赖的道“究竟怎么办成的你要问张淑芬。
她虽然是我亲侄女,可犯了错我也一样不会包庇!
可有些人要是想趁机栽赃给我,那也绝对更不可能。你们要有证据就拿出来,要是拿不出来,可闭上那张臭嘴!”
王爷不想听张王妃和徐庄打嘴仗,黑着脸拍了桌子,而后问跪在下面的众人“你们见到的贵人,究竟是谁!
看清楚,指认清楚!若是撒谎,那便是诽谤、诬告之罪!”
众人想都没想,再次伸手指准了张淑芬“给我们解药的是这人,下毒的贵人躲在屏风后头我们看不见她的真容。”
萧婉容缓缓接嘴“这么说来,控制你们,作贱你们不止是张淑芬一人?”
张王妃恨不得一刀捅死了萧婉容省事,可心里无论怎么恨,现在都不敢和萧婉容交锋。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张淑芬,语气很是警告的问她“你对天发誓,说我和这件事情有关,只要你敢发誓,我便什么都不再说了!
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承担,恪儿跟不跟着我去死不要紧,牵不牵连张家也不要紧。
只要你敢摸着良心说这些事情都是我做下的,那我就认,我用性命保证你张淑芬不会被我牵连!”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誓言,张淑芬却怕得发起抖来!
徐恪死了,张家败了,那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张王妃这根本就是在逼她,用她真心在乎着的所有东西做筹码,逼她顶罪!
萧婉容和徐庄对望一眼,彼此用眼神问对方怎么办?
“不能就这样放过张王妃!”萧婉容小声在徐庄耳边道“她那么可恶的人,一定要遭了报应才行。让张淑芬为她顶罪,太便宜她了!”
徐庄看了咄咄逼人的张王妃和已经慌乱犹豫的张淑芬一眼,然后小声道“不是还有杀手一事?
在这里掐断张王妃的后路,派杀手追杀的事,看她又能往谁身上推!”
萧婉容细想了片刻,而后微微勾起了唇角。
张淑芬愣了片刻,最终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连连哭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太妃依旧保持着数佛珠的姿势,朝萧婉容看了一眼之后便垂下了眼睑。
王爷多看了张王妃两眼,心里苦得像喝了胆汁,却终究是叹了口气,端了茶盏掩饰他所有情绪!
只有张王妃依旧咄咄相逼“你发誓啊,只要你敢摸着良心对天发誓我就敢认罪!刚才不是还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样吗?
你倒是别委屈了啊!我这个当姑母对你还要怎样,我就要你一个誓言这有什么难的?”
张淑芬被逼得没有法子,哇的大哭一阵之后,哭喊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姑母你无关,这样总可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