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从香姨娘屋中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着急忙慌赶回来的徐庄。
他一看见萧婉容就冲了上来的,把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可有人为难你了?伤着没有,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走在前面的张王妃和张淑芬原本是停下脚步看热闹,现在看见三爷跟紧张无价宝一样的紧张萧婉容,还不问因由,一来就说要为她出气,唇角就忍不住又抽搐起来。
萧婉容由着徐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等他确定了她完好无损,萧婉容才笑着对徐庄道“受委屈的是岐黄,他那样任意妄为的人被人冤枉,被侍卫围攻,最后还得浪费他的解药给侍卫解毒,这样的窝囊事,只怕他这辈子也被做过几件。”
徐庄朝岐黄拱手道谢,岐黄却鼻孔朝天冷哼一声道“我受的已经还回去了,不委屈。”
萧婉容朝他一瞪,他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敷衍的朝徐庄拱了手道“我还有事,不妨碍你们小两口甜蜜。告辞!”
话音落地,疾步就走。
张淑芬扶着张王妃过来,徐庄却半点没有要给他们行礼的意思,他甚至都没给张王妃开口的机会,打横抱起萧婉容转身就走。
张王妃立在原地,脸歘的就红了起来。
“徐庄你给我站住,没看见母亲在这里吗?”张淑芬朝着徐庄的背影跺脚大喊,徐庄却是停都没停一下“我母亲早就死了,站在这里的是填房张氏!”
“你!”
张淑芬气得食指发抖,张王妃红透的脸又歘的一下卡白起来。
徐庄抱着萧婉容回院子,专门挑人多热闹的地方,遇到下人扎堆,还特意说些肉麻的甜言蜜语,更扬高了声音刻意说道“区区一个香姨娘动了胎气,司刑处竟就敢来人绑你,当我徐三爷是个摆设?
记住了,在这府中除了老太妃和王爷,其外的都是个屁。别说什么下贱姨娘,就是填房张氏你也不用给她脸子,她敢动你一分,你给我还上三分。”
萧婉容知道这是三爷在府中为她立威呢,配合的点了点头,脑袋更往他肩窝子靠去。
“这些天我忙着外面的事,府中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清理。一会儿到了院中,你和我说说近来府中发生的事,但凡有人敢给你小鞋穿,三爷要他这辈子没脚穿鞋。”
一席话喊下来,路边的丫鬟小厮都吓得腿软。
大家都以为萧婉容是不得三爷宠爱的,毕竟这么久了他们都还没有圆房。加上张淑芬和张王妃的授意,这府中没明着暗着克扣萧婉容的还真就没多少。
现在知道徐三爷要秋后算账,心里都敲起了鼓,有的盘算着去找张淑芬或者张王妃庇护,有的寻思着找老祖宗说情,实在没有门路的,如上考妣盘算着赶忙去萧婉容面前认错,只要能得了萧婉容谅解,凭着徐三爷对她的宠爱劲恐怕也不好再多做计较。
回到院中,三爷首先砸了门上的牌匾“什么破名字,老气横秋的,从现在开始,这个院落叫同心阁,说我和婉容同心同德的意思。”
就牌匾是张王妃提的字,原本是想显摆的自己的才情和书法,当时提完老祖宗就没说什么,王爷也只敷衍的夸了两句。
然后提院名的事情就成了张王妃心中的一根刺,谁要是不小心在她面前说了个我们院子,而没说那院子的名字,她心里便一百个不乐意,认为对方是在嫌弃她想的名字,提的牌匾。
徐庄此时正大光明的砸了牌匾,还义正言辞的说了那么通贬损的话,张王妃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再进了门,丫鬟就慢慢跪了一个院子。
萧婉容朝她们冷笑两声,轻飘飘的和徐庄说了张淑芬带人从她院中搜出来麝香和牛膝汤药渣的事情。
然后又转头笑问跪在地上丫鬟们:“你们是做错了什么事要跪在地上?”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了头不敢接话。
小桃等人迎了出来,不忿的对萧婉容道“小姐别被她们的苦肉计骗了,早前传来消息,说是小姐要整顿咱们同心阁的丫鬟,她们听了着了急,商量着跪在地上逼小姐。
你要撵走她们其中一个,她们就都长跪不起,就赌你不敢将她们全都撵出去。”
萧婉容唇角就绽放出一个讽刺的笑,她正愁没好法子将所有人都撵走呢,就有人送了这么好的理由来。
她正要开口,徐庄却已经抢先发了飚。
他一脚将离他最近的,一看就是张王妃心腹的小翠踹倒在地,然后冷笑一声道“威胁三夫人,就凭你们这些个二十两银子买终身还不知道尊卑贵贱的奴才?
不敢撵你们?我今天倒要看看,全撵走了又能如何?我倒要看看填房张氏能拿三爷我怎么样。”
他仰头朝院中白杨树上喊道“将这些东西全给我拖出去,一人赏了二十板子撵出府去。记住了是撵出王府,若往后让我在府中撞见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话音还没落地,就有四五个侍卫从树上飞了下来,一手一个拎小鸡样将跪在地上的丫鬟拎了出去,没到半刻钟功夫,那些想要团结着威胁萧婉容的丫鬟就全都处理了个干净。
一时间,院中寂静无声,偌大的院子安静得人心旷神怡。
萧婉容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踮起脚尖在徐庄脸上印下一吻“三爷威武,这是赏你的。”
三爷被亲得一愣,等反应过来,伸手一捞就把萧婉容按进了怀里,然后红唇将萧婉容出口的惊叫封在了喉咙。
小桃直勾勾看了两秒,反应过来,脸烫得要发烧,由甜杏拉着赶忙退回了自己房中。
徐庄吻得忘情,到后来直接抱起萧婉容就进了卧室。
一个多时辰的激情缠绵,完事之后,萧婉容几乎都要下不了床。她窝在徐庄结实的臂弯中,心满意足的喘着粗气。
徐庄眼角眉梢也都是心满意足的笑意,他偏头咬着她的耳垂,幸福无比的道“你是我的女人了,终于是我的了。婉容,这辈子,我们一定要同心同德不离不弃。
从现在起,你负责貌美如花,肆意幸福;我负责前程锦绣,护你数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听着这话,萧婉容心中忍不住动容,可她偏生不让徐庄知道他的感动,强装了不屑的样子,点着他的额头道:“还万万人之上呢,院中的丫鬟全都让你撵走了,连使唤的人都找不到个多的。”
“那还不简单,一会儿我就让人送过来二十来个丫鬟,高矮胖瘦由着你选。”
“看来你在外面起码有一座后宫了,好几十和丫鬟招手即来,还高矮胖瘦由着选。这要是选姨娘,你那里也能一次来上好几百,环肥燕瘦由着挑?”
萧婉容不过是随口开玩笑,虽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吃味的意思,可当下她当真只是想臊徐庄皮,看他会给出个什么样的解释。
谁知徐庄那么个没正经的人,一听这话却着了急,赶忙解释买来培训这些丫鬟的用意,又指天发誓说自己和这些女人当真没有半点瓜葛。
看他认真得着急的样子,萧婉容‘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徐庄这才知道上了当,脸色跟着松动起来的同时,翻身就将萧婉容重新压在了身下“还有力气怀疑为夫在外面有人,看来是刚才交的粮食不够,没有喂饱我的夫人。”
话音未落,红唇又盖住了萧婉容的嫣红,不多时,芙蓉帐中又是春意盎然。
就在小两口如胶似漆,鱼水交融的时候,王府里却如翻了天一般乱了起来。
张王妃利用香姨娘演了这么一出,其实是被萧婉容中规中矩不出半点错的行为逼到了这个地步。
萧婉容进门这么久,她几乎找不到一次下手的机会。百般无奈之下,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试探萧婉容的底细。看她对徐庄的感情究竟如何,看她究竟能忍到哪一步,同时也看她在王府有多少的势力。
若能一举将萧婉容拔出那是更好,就算这才打不到她,摸清楚了她的实力,以后对付起来也得心应手得多。
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萧婉容不仅半点不上当,还在香姨娘进她院门的时候留了那么釜底抽薪的一手,没想想到她被香姨娘激成那副德行也没失半点分寸,说半句错话;更没想到岐黄不禁能救活大人还能完好无损的保住孩子。
这准备周全的试探,最后却成了她损兵折将、割地分权的败仗!
徐庄回来之后,她又一连吃瘪,再听说徐庄直接砸了她提的匾额,侮辱说是老气横秋的破名字时,直接气得心肝都疼,歪在床上没有半点理事的心思。
徐庄将张王妃安排在同心阁的丫鬟全都撵出府后,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恐慌起来。
能和张王妃搭上点边的奴才都想方设法的花了银子想见张王妃一面,以求得她的庇护能逃过徐庄的报复。
可那时候张王妃正憋了一肚子气,宣了那些个奴才进来,又全都言语狠辣的骂了出去。
丫鬟们花了银子没办成事情,心中恐慌不甘得很,大伙儿一研究就都一窝蜂的朝同心居而去。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去老太妃那里的,可老太妃见了谁都只有一句话“对婉容不敬就是对老身不敬,若当真觉得错了,就该去找婉容赔礼,她不是恶毒的人,只要不是真有坏心眼,她不会不饶你们。”
于是,那些人也浩浩荡荡的朝同心阁而去。
张淑芬为张王妃揉了太阳穴捶了腿,又温言软玉的安慰了半晌,张王妃才顺过来气,想起刚才被她骂走的奴才,她又叹了气道“将刚才那些人叫进来吧,不管犯了什么事,我也总要想法子保住她们才是。
老不死的要扶持那个贱人,现在可不能给她笼络人心的机会。”
张淑芬满脑门都是黑线,站在原地不动,低头小声回道“那些奴才被徐三爷吓得狠了,才听母亲喝骂了两声就沉不住气,全一溜烟去同心堂求萧婉容饶恕去了。”
“什么?”张王妃猛然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眉头紧拧成了川字。
张淑芬立在一旁,抬头无限担忧的看向张王妃道“若是萧婉容趁机收买了大部分下人,那她一个月后接手针线房,咱们还真就使不出绊子了。
有老祖母扶持,针线房管得好,是不是寻了机会就要插手厨房、库房、账房然后慢慢的将整个王府都捏在她手里?”
张王妃眉头皱得更紧,良久之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冷笑了起来“今年阴山那片的三个庄子还没收上来租子吧,她不是要学管家吗?就让她过去收吧!”
张淑芬听了身子一抖,继而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三个庄子都是祖上就留下来的毒瘤,从管事到佃户没有一个不是足以媲美山匪的刁民,前两年收成好去要租子的人还要吃上顿板子才能要回来三成。
今年遭了旱灾,好些户人家颗粒无收,去收租子?送命还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