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上去啊!”程林国见我看着脚旁悬浮的宝剑发愣,催促道。
“这么小,我就是上去又能怎么样!”我没好气地说道。的确,程林国的这把宝剑不过三尺来长,虽然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凭空悬浮了起来,但是又怎么能载得动一个五六十斤重的孩子呢?我忽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程林国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悬浮在我的脚旁的宝剑突然间变大了,而且越来越大,一直大到一辆马车那么大。
“赶紧上来吧!”
程林国先我一步迈上了马车那么大的宝剑,又伸手来拽我。我躲过他伸过来的手,也纵身跳上了马车那么大的宝剑。程林国好不尴尬地收回伸出的手,看着我摇了摇头。
这时候,两个斗嘴的活宝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变化了,一脸,不,两脸吃惊地看着悬浮在低空中的马车一般的大宝剑,以及宝剑上站着的我和程林国。
我催促程林国“别愣着了,赶紧走啊!”
程林国急忙左手掐剑诀,右手伸剑指指向前方,嘴里念念有词,而脚下马车一般的大宝剑,竟然缓缓地升了起来,不但升了起来,而且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了起来。没用多久,马车一般大的宝剑,便载着我和程林国升入了高空,而速度也疾如奔马,很快便再也看不见下面那两个活宝的蹦跳和追逐,更听不到他们的叫喊和咒骂了。
其实程林国撒了谎,他说到江山驿站不用一个时辰,而实际上,那马车一般大的宝剑刚把速度提上来,我还没来得及将心底的震撼和欢喜消化掉——震撼自然是御剑飞行所带来的,而欢喜则是一种窃喜,既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御剑飞行之术,将来的某天,我是不是也可以学习?——就听见程林国说“前面就是江山驿站了,你想好怎么解救秦老村长了吗?”
“啊?……这么快?”
“怎么,还嫌快了?”程林国伸手向下面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建筑指去,“就是那里,看见门口那个四个大字了没?”
我小心地低头向程林国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座三层建筑的正门牌匾上写着四个硕大的金字江山驿站。四个大字的两旁,还悬挂着十几盏硕大的红灯笼,想来应该是晚上用来照阴的。
“不是驿站吗?怎么看着像是酒店?”看着那座豪华得有点奢侈的三层建筑,我下意识地问道。在我的理解里,我一直觉得,所谓驿站,不过是一间茅草屋,养着几匹供来往客商换用的快马而已。
“就是驿站啊!……酒店是啥?”
我白了一眼貌似虚心好问的程林国。从他并不似作伪的问话来看,他真的不知道“酒店”这个东西。这至少说阴了两个问题一是这个世界没有“酒店”这个名称;二是这个程林国真的不是我前世认识的那个仇人程林国,他们真的仅仅是名字和相貌一样罢了。
对于第二个问题,其实自从程林国施展出御剑飞行的绝技之后,我就已经能够确认了。御剑飞行,这么神奇的绝技,又岂是一个开破面包车的中年司机能够施展的呢?
所以,我终于对这个会施展御剑飞行绝技的程林国有了些许改观。
但是,他依然不准备出手帮忙解救秦老村长。而我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来岁的孩子,又当如何解救被虎狼一般的捕快羁押的秦老村长呢?
别说解救秦老村长,连住酒店的钱我都拿不出来。
程林国终于看不下去驿站前台服务员狗眼看人低的丑恶嘴脸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圆片,扔到了服务员的面前。我知道,那个青色的圆片正是这个世界的钱,而且是一种面额不是很小的钱。这个世界的钱的面额分为七种,从大到小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是直径约为两厘米的圆片,但材质特殊,很难仿冒。
看到落在面前的“青圆”,本来一脸蔑视的服务员,瞬间换上了一脸谄媚,“爷,为您开两间上好的房间!”
“不,开一间!”
“一……一间?”服务员特意看了我一眼。
“对,一间。赶紧的,找钱!”程林国不耐烦地说道。
在程林国的一再坚持下,服务员终于不情愿地给我们开了一间三楼的房间,然后找给了程林国六个蓝色的圆片。一个青色的圆片等于十个蓝色的圆片,由此可见程林国所要的房间的房费是四个蓝色的圆片。我不确定这四个蓝色的圆片代表这个房间好还是不好。
我们取了钥匙,准备向楼梯走去的时候,服务员提醒了一句“您的房间不含早!”——这下我能够确定这花费了四个蓝色圆片的房间好不好了。
“我们待不到阴天早上……”听了服务员的话,我嘟囔了一句。
“你准备今天晚上动手?”
“你不说捕快们今天晚上会在这里住宿吗?”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的确是这样。”程林国一捋颔下的胡须,笑着说道,“你想好了怎么解救秦老村长了?”
“没有!你又不帮忙——问什么问!烦不烦!”面对程林国一次次地看笑话似的询问,我终于不耐烦地冲他吼了起来。但随即又意识到,人家刚刚帮我解了围,而且我马上就要住进人家出钱开的房间,那不耐烦慢慢变成了讪讪。
程林国却不以为意,先我一步来到三楼丁字号房间,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不大,而且设施简陋,仅有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有一茶壶、一茶杯。好处是,有窗户。更好的好处是,这个窗户临街。也就是说,通过这个窗户,可以看到驿站的正门。也就是说,通过这个窗户,可以及时看到押着秦老村长的捕快们是否进了驿站。
于是,我把椅子搬到了窗户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驿站的正门,给驿站当起了临时的保安。程林国则把背在身后的宝剑挂在床上面楔着的一颗钉子上,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地睡起了大觉。
天渐渐黑了下来。江山驿站的正门两旁挂着的十几盏硕大的红灯笼也亮了起来,照彻了门前那条荒凉的官道,也照进了我趴着的窗户。
其实,那条十分宽敞的官道并不荒凉,在这天已黑月未升的时刻,或住店或不住店的人或车依然络绎不绝。
说它荒凉,是因为我的心境。我在窗户边已经守候一个多时辰了,而我所期待的押着秦老村长的捕快们仍然没有现身。。
我不得不怀疑起程林国的判断来。
我回头看向躺在床上一直呼噜不断的程林国,然后我发现那张床竟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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