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之后,首都国安局地下二层的审讯室之中,罗树权带着手铐和脚铐,坐在一张审讯桌跟前,目光冷冷的看着桌上的一个一次性水杯,
审问室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一面嵌着防弹玻璃的玻璃窗,一张审问桌,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屋里亮着四盏日光灯,让这间位于地下的审问室有些阴冷,
厚重的安全门被推开了,陈之涵走了进來,他轻轻的坐在了罗树权对面,将手中拿着的文件夹放在了桌上,
罗树权微微抬起了头,陈之涵的目光平视着他,二人四目相交,谁都沒有说话,审讯室里变得寂静异常,罗树权的表情沒有紧张,也沒有慌乱,反而平静的如同看着自己的一个老熟人一样,陈之涵的神情却有些异样,眼神之中有些同以前审问疑犯所不一样的东西是惋惜、是不解、是纠结的同窗之情和恨铁不成钢的怨恨,嘴里沒有发出声,心里却已经叹息了无数次,
还是陈之涵先说话了“老同学,好久沒见,想不到咱们最后在这里会面了,”
罗树权微微笑了笑,答道“是啊,久别重逢,心里的滋味还真是不一般,可惜物是人非,你很好,我却成为你的阶下囚了,”
听到罗树权说的“物是人非”这四个字,陈之涵心里有一种酸痛的感觉,眼前的罗树权,已经不是同窗时期那个勤奋刻苦、忠厚实在的同班同学了,而是一个工于心计、奸诈多变的敌方间谍,是一个叛国者,是一个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和的人,这两者之间的差异是如此之大,陈之涵有些恍惚,也有些不愿意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他面前,他多么希望这人还是原來的模样,
罗树权看陈之涵的眼神从自己脸上移开,很久沒有说话,也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同学,别为我惋惜,也别为我难受,走上这条路,完全是我自己选择的,现在落到这步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明白吗,”
陈之涵看着罗树权,不解的问道“老罗,你出国留学,有着大好前程,可为什么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罗树权的心里阵痛了一下,脸上稍稍有些痛苦的表情,但随即被他遮掩了过去,是啊,走上这条道路,有多少艰辛,有多少痛苦,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和内幕,有多少内心的煎熬和灵魂的折磨啊,但这些,他不能说,也不愿意说,这是一条不归之路,从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又是一声苦笑,苦笑之后,是沉默,
陈之涵沒再追问下去,而是神情肃穆的说道“罗树权,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审问,积极主动的提供线索和情报,如果有立功表现,我们会酌情宽大处理,明白了吗,”在这个时候,陈之涵也想尽自己所能,在不违反职责和法理的情况下,“帮”这位老同学一把,
罗树权神情依然平静,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缓的说道“我会配合你们的审问的,我知道的,我可以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们,但我有一个要求,”
“哦,有什么要求,你说吧,”陈之涵说道,
“我希望审问我的人不是你,”罗树权只回答了这么一句,
陈之涵怔了一下,他明白了罗树权的意思,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沒问題,只要你配合,谁來审问都是一样的,再说了,考虑到咱们的同学关系,我也会主动回避参与审问的,”
罗树权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说话,
陈之涵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缓缓站起身來,转身离开了审问室,
接下來的审问工作,交给了傅阅和陆建明,这两个人一个是心理学博士,一个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员,相互配合起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在审问案情这一块,也算是“黄金搭档”了,
罗树权也算说道做到,真的很配合,这次來到大陆受谁指派、具体任务是什么、窃取了哪些情报、策划实施了哪些行动,全部都招供了出來,
从张安思、欧倩那边获得的口供也能够证实,罗树权说的全都是实情,虽说收获不小,但陈之涵他们最关心的一点那个代号深寒的潜伏内线到底是谁,毒刺小组的人一个都不知道,罗树权虽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对他的真实身份依然一无所知,
张安思、欧倩、罗树权持有的全都是z国护照,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一副华人的面孔,身份却是外国人,对于这些人究竟该怎么处理,国安局还要进一步的请示上级,
保护住了猎鹰战机的绝密情报,抓获了毒刺小组的全部成员,陈之涵领导下的特别行动小组,再一次立下了新功,尘埃落定,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然而令陈之涵他们料想不到的是,一个月之后,一场更大的风波在等待着他们,,,,,,,
,,,,,,
半夜时分,z事情报局大楼内,
一个身影缓缓的走过楼内的一条走廊,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住,门上的铭牌显示,这是劳瑞将军的办公室,
这人身穿一身军装,眉头紧锁,神情有些沮丧,正是负责毒刺小组此次行动的哈曼上校,
他稍稍踟蹰了一下,然后才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來,”屋里传來低沉的声音,
哈曼上校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弥漫着一股烟雾,劳瑞将军正在办公桌后面吸着雪茄,
“坐吧,”劳瑞右手夹着雪茄,指了指办公桌旁的一把椅子说道,
哈曼慢慢走了过去,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劳瑞将军旁边的椅子上,
劳瑞将军将雪茄咬在嘴里,又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股浓烟,哈曼从不吸烟,被雪茄刺鼻的烟味熏得咳嗽了几下,
“哈曼上校,今天我收到了几个很不好的消息,首先是我们的毒刺小组,被中国大陆的国家安全部门给一锅端了;还有,随着毒刺小组成员的落网,我们在中国大陆其他的一些谍报人员也相继被捕;最后,中国外交部向我们提出抗议,说是我们的武装人员居然侵入了中国的领海,并试图使用武力对抗中国的执法部门,哈曼上校,对于以上这些事件,你有什么解释沒有,”
哈曼低下了头,额头和掌心上都渗出了冷汗,他干咳了几下,开始说道“是,,,,,,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毒刺小组这次行动彻底,,,,,,彻底失败了,本來我是派水上飞机去公海上接应他们的,谁知道大陆国安局的人也跟着出现了,不得已,,,,,,我才下命令让人冒险闯入中国领海把他们给抢回來的,谁知道接下來又出现了更多的人,,,,,,劳瑞将军,这次的事情我负全责,请您给我处分吧,”哈曼知道劳瑞的性格,是一个只重结果不重过程的人,与其费口舌跟他解释,倒不如直接认错求罚,
劳瑞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哈曼,目光有些阴冷,听完哈曼的话,他又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了一股烟雾,接下來,二人便开始在这个烟雾缭绕的房间之中长谈起來,
一个多小时之后,哈曼上校推门走出了劳瑞将军的办公室,被屋里的烟气熏得有些喘不过气來的他,到了门口又咳嗽了几声,然后深深的换了几口气,
哈曼上校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长舒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他将一个白色信封装进上衣口袋里,垂下的右手有些微微颤抖,然后便沿着灯光有些昏暗的走廊,静静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