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虽说是东灵晔上门拜访,然而一大早,褚家大爷和大夫人便早早起来准备,让高管家看看褚家上下哪里不合适,恐怕失了待客的礼数。
其实要真掰扯清楚,褚家没必要对一个县城里博物馆的馆长这么兴师动众。且不说他们褚家见过多少权贵名流,学者教授,其它领域也多少会参与过,身份地位不知道比县城里博物馆馆长的身份高了多少去。如此重视,属实没必要。
然而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看在褚察堃的面子上。褚察堃是褚家至宝,从他母亲怀上他的那一刻便是。多少代的单传到他这里,褚老太爷老来得子,本就是喜事,更何况还是几百年未有的二少爷。出生之时,世事无常,神人相助,在他们褚家看来这就是褚察堃的福运。
因此,凡事褚察堃看重的人,他们褚家也必然会十分,乃至加倍重视。
昨天褚家大爷命人去给东灵晔送礼,带回了东灵晔下的帖子,说今日九点三刻正式上门拜访。
九点半的时候,褚家大爷忽然就紧张起来,不止一遍的催促高管家出去看看人来了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些惶恐不安,像水上的一层油漂浮着。
九点四十五,东灵晔一行人准时出现在褚宅大门前。东灵晔远远的就看见了这座宅子,她已经二十多年没来过了,这里和褚察堃出生那日丝毫未有不同。
门房的保安早就换了新人,和那年守门的小哥不是一个人了。
高管家连忙迎她进去,到了会客厅,褚家大爷和大奶奶看到东灵晔,心下疑惑。
先是疑惑东灵晔太过年轻,后又疑惑,为何看着她如此面熟,但是他们分明有没有见过她。
掩饰住心中的疑惑,褚家大爷和褚家大奶奶拿出待客之道,热情亲切又不失礼数的招待了东灵晔。大多时间是在问褚察堃在方相氏博物馆里的事情,至于和东灵晔有关的,不听不问。
他们未曾小看过面前这个年纪年轻到可以做他们女儿的东馆长,因为她的谈吐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个小孩子,她的气场令人无缘无故地便会信服、折服。
交谈一会儿后,褚家大爷邀请东灵晔到褚家来住,毕竟褚家人少房子多,再来十个二十个住也绰绰有余。
东灵晔婉拒了,她说她现在住在金山上的金山观,会一直住到褚察堃年后探亲结束,若是他们有什么事,便可以去那里找他。
几番相邀后,见东灵晔确实不愿来他们褚家暂住,褚家大爷和大奶奶便放弃了坚持,只说带日后必然会去金山拜访她。
东灵晔在褚家吃过午饭,并未长待,午后便走了。褚家大奶奶还说想要邀请东灵晔,带她在南城转转,尽一下地主之谊。东灵晔同样婉拒,即便这样有些不近人情,她还是说:“我身边还有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南城,我们自己到处逛逛就好,您跟大爷还是和二爷多相处相处,毕竟大半年未见。”
到了晚上,褚家饭桌上,褚家大爷说起今天招待东灵晔这件事,不免赞叹道东灵晔的为人处事,说她年纪轻轻却不敢小看了她。接着又问褚察堃,说他了不了解东灵晔的身世,是不是真的不是一般人。
褚察堃说:“我们馆长,她是修仙之人。”
听闻此言,褚家大爷和大奶奶有所感慨,难怪看起来那么年轻却又那么成熟,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只是褚家大爷听见这话后,若有所思,一直到吃过晚饭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晚上回到卧房,褚家大爷拉着褚家大奶奶悄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堃刚出生时候的事?”
褚家大奶奶:“我怎么不记得,小堃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守着。”
褚家大爷:“那你还记不记得……”
说到这的时候,明明屋子里没有人,他还是警惕的起身去阳台看了看,把整个卧房去看了一遍,门窗都关好,把褚家大奶奶弄得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
褚家大爷忙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嘘!什么鬼鬼祟祟,我这是小心翼翼,你听我跟你说……”
他又看了眼四周,褚家大奶奶忙催促他:“想说什么你倒是说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了?”
褚家大爷:“你还记不记得,小堃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来的那位世外高人?”
听褚家大爷这么一说,褚家大奶奶仿佛又被拉拉扯回了那段记忆。
当初褚察堃刚出生,气虚体弱,仿佛连一刻钟都撑不住,这个时候,恰巧来了位高人,那位高人仿佛就是为了褚察堃而来,她一出手便保住了褚察堃的性命,不仅如此,她还给褚察堃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说能压住他的命。这么多年没病没灾顺顺利利地长到了现在,褚家大奶奶一直以为定是那位高人护住了褚察堃。
但是那位高人,神秘的很。
他们在当时,高人离去的那一刻,脑海中就没有了高人的相貌印象,只记得是位气质非凡的女子,其它的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经褚家大爷这么一提,褚家大奶奶下意识把那位高人和东灵晔联系到了一起。
褚家大奶奶:“你是说,东馆长就是那位……”
褚家大爷:“我也不确定,毕竟咱们都不知道那位高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你没听小堃说吗,这位东馆长是修仙之人,他们修仙之人想必都会有什么联系,即便不是,那他们也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褚家大爷这么一说,褚家大奶奶越发觉得这位东馆长神秘莫测,连忙感叹道,还好他们今天没有失了待客的礼数。
然而即便有猜测这位东馆长和当年那位高人或许有所联系,褚家大爷和大奶奶也不敢有所动作。
他们明白,当年那位高人在他们脑海中隐去了关于她的音容笑貌,许就是不愿意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打扰到她的修行。既然这样,他们就更不应该冒然前去打扰。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找个日子,去金山郑重拜访一下,不为结交攀关系,仅仅是为了答谢当年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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