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灵晔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尽一般,虚脱的躺在床上,任喜进来就见到灵晔这番颓然无气的样子。
她轻脚上前,小声问道“大人,您怎么样?”
原本安静覆盖地眼睫毛忽若受到惊吓的蝴蝶一般,轻轻颤抖羽翼,继而缓缓睁开。灵晔眸中闪过一瞬的猩红,只有一闪便消失。
灵晔张张嘴,感觉口中有些干涩,任喜又赶忙去倒杯茶来,她润过嗓子才稍稍舒适。
怎么这么奇怪?她只以为有些吃力而已,可是这症状……
灵晔紧紧蹙眉,如何也是想不明白,索性便先放一放,她问任喜“二爷如何?可有什么事情?”
“二爷今日早饭没有吃,午饭也只用了一点就说没胃口。”
没吃饭?许是昨天受到惊吓胃口不好。灵晔这么想着,问还有没有什么事。
任喜本想摇头,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午饭的时候,二爷进了您的房间,说桌上那紫檀盒子里有什么扳指,可我并未看到盒子里有东西。”
灵晔微微诧异,眸中闪过异色,“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等做饭的时候再来叫我。”
“大人,您今晚还要下厨?您身体这么虚弱……”
“我睡一觉歇歇就好,记得来叫我。”
任喜有些纠结,但也应道说她记住了。看见东灵晔闭目休息,她才悄声退出房间。
灵晔虽然闭上眼,可她并未入睡,她脑海里仿佛重现了一些东西,似真又似假。
……
“这个给你。”
“御戒?您给臣这个做什么?”
“本王即将要下界筑命,你拿着这御戒,万一哪世本王心悦与哪位女子,你就代本王给她,”言罢,男子对女子意味深长地说道“等本王筑命归来,就迎娶她做本王的冥后。”
女子面露难色“若您每一世都心悦一位女子,这该如何?”
男子淡淡看她“不如何,本王心悦于谁这御戒就让谁拿着。”
“……是”
“如果本王下界后没有遇到心悦之人,这东西你可要替本王保管好了。若御戒丢了,本王没有信物寻到本王的冥后,你可是要负责的。”
“是,臣定会确保御戒万无一失。”
御戒,冥王的身份象征,她已为冥王保管了两千年,施法作术瞒过所有人,可二爷一眼还是认出了。
其实她一直挺好奇的,冥王为什么如此深信她一定会将这御戒交给他心爱之人?如果她存了私心,不愿将御戒交给他喜欢的人,那他也不知道。
起初,灵晔的确这么想过自己藏起御戒,可终究,她不舍得啊。
即便是一介凡人,也会陪他永远,而她……
渐渐入夏,天气也越来越闷燥,而此刻的灵晔,心底如寒冰一般,好似将自己坠入千年寒渊,自我放逐自我惩罚,万劫不复。
二爷睡意颇浓,一直到了黄昏时分二爷才悠悠转醒,呆愣发神坐在床沿,打着哈欠也不愿去洗漱。
东灵晔不在,他怎么觉得做什么都没什么动力,明明说好了今天要趁她不在收服方相氏的,可他怎么觉得这么个目标忽然没意思了。
“哒哒哒。”
“谁啊。”二爷无精打采地靠床头,懒洋洋问一句。
“二爷,我是东灵晔。”
谁!
二爷一个激灵“东灵晔?”
“是,二爷该去用晚饭了。”
“哦哦哦,我,我这就来,你先别进……嗷,痛痛痛!”
“二爷?您怎么了?二爷?”
“啊?没,没事,就,就腿抽筋了,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灵晔站在门前,有些奇怪,二爷腿抽筋?
“好,那二爷您快些来。”
“知道了。”
二爷坐在床边听外头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松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走去卫生间照镜子。
镜子中二爷的额头微微泛红,轻轻一碰,嘶,酸爽!
二爷怒瞪镜子中的自己,真是的,不就是东灵晔来喊你吃饭吗,激动个什么劲!瞧瞧,挂彩了吧!
原是二爷听到灵晔的声音,挺兴奋的,赶忙就要起身去开门,又想着自己刚睡醒仪态不佳,本要故作冷言拒绝后去洗把脸,结果就慌乱中一脑袋撞床柱上了。
活该!长记性了吧,以后遇见东灵晔别这么毛毛躁躁的,有失你的身份!
尽管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在东灵晔这能拿得出手的是什么身份。
二爷自我教育一番后,破天荒地放下刘海,看看顺毛发型遮不住伤口,又戴上个发带,对着镜子一通捣弄,觉得不失帅气了才敢出门。
饭厅内,福归趴在桌子上看着盘子里的糖醋小排肉丸子垂涎欲滴,俩眉毛即将要拧成一条线。哀怨地看任喜,任喜拿手抵唇微嘘,又扬下巴让他瞅瞅灵晔。
灵晔此刻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拿着手机对外联络。她忽然之间灭了陈家满门的魂魄,尸体需要人去处理。
一见灵晔在忙,福归又不开心了,他可怜巴巴的朝常伯身上靠。
嫫母啊,今天一定是他的折赦日!
又等了五分钟,二爷终于显形,福归都要拜谢他了。今天您要不想吃饭就不吃,干嘛折磨他这小孩子啊!
常伯揉揉福归的脑袋,乐呵呵地对入座的二爷说“二爷这是见东大人回来特意收拾了自己吗?”
常伯不说,福归和任喜都没注意到。这么仔细一看,嘿,还真是。
打今天一早,二爷就看起来萎靡不振,好似魔病缠身一样。现在一看,呵,容光焕发啊,还弄了新造型。二爷的顺毛发型看着格外乖巧,不似以往那般带着褚家二爷的气场。
福归翻起小白眼,切,难怪这么费时间!
二爷入座,看着桌子上的菜肴不禁胃口大开,端起碗来就夹菜扒饭。
他忽然觉得,特别特别饿!
见了二爷动筷,福归不再压抑自己,捧着瓷碗舞着筷子真跟个小孩子似的,吃起来不注意形象。
“灵晔,你做饭真好吃!”
灵晔笑笑,帮福归又夹了一些。
二爷一听福归的话,眼神微动,手下不自觉地快些用筷,和今天前两顿饭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桌饭菜,原来是东灵晔做的啊。二爷想着,又多夹些菜放自己碗里。
眼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大家筷子前后飞动,丝毫没有放筷的意思。本来也是,就因为二爷一个人,白天大家都没有吃安心过,现在不一样了。
二爷都能放开了吃,他们还有什么顾忌的。
除了灵晔,她随意吃了几口就一直在帮福归夹菜,二爷看在眼里,心底撇嘴。
看样子,这是在家吃撑了是不是?
哼,爱吃不吃,都给爷吃,我吃穷你!
自打上了饭桌,二爷就没正眼给灵晔一个眼神,他莫名有些心虚,老害怕东灵晔发现他额头的伤,就只知道吃饭。
导致的结果就是,二爷吃撑了。
二爷瘫在正堂沙发上不愿动弹,常伯出去遛弯儿叫他他也不去。
饭后任喜去前馆轮班,福归去帮秀才善后今天二爷的工作,二爷就躺在沙发上时不时往后看看。
东灵晔去吃饭干嘛去了?刷碗?不对啊,刷碗都是小鬼在做。
二爷伸着脖子朝后探,听见走路的动静又赶忙躺下继续瘫。
来人的确是灵晔,手中还捧着一壶新泡的清茶。她倒杯清茶,缓步上前走到二爷身边递给他,二爷倒也不客气,顺手接了就喝。
“二爷,您要去前院走走吗?”
二爷白天吃的不多,灵晔担心他晚上忽然暴食胃会难受。
“行……你跟我一起?”
“是。”
“那我们走吧。”二爷起身,朝外走去。
灵晔和二爷就沿着清湖走走,无人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反倒是挺舒逸。
“我听大家说,你今天回家了?”二爷假装随意聊天。
“嗯,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临时回去一趟。”
“你家……离得挺近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灵晔一时没反应过来,“是。”
二爷尴尬了,他本来是想问问东灵晔家在哪里,怎么回了句是就不说话了?
两人走到皤树下休息,二爷映着皤树花的莹光看见东灵晔脸色有些异样,不禁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灵晔轻扯唇角“无碍,可能是刚刚回来有些累吧。”
她觉得为什么离二爷越近,胸口那种沉闷感越来越强烈,休息不够?被二爷体内的命魂压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