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
月色下许多事物都是朦胧得,但羽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从前他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总是躲避着命运给予自己的机会。
现在羽翎仍旧没有动力去改造这个世界,可他想为了陈雪梨做一件事情。
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得。
白霜凝聚的登天途上少年带着长刀,他望向远方瑶台上的红衣女子,对方似是等候多时。
沧海桑田,是缘;
缘很长,拉成一条线、在粒子的光影中缠绵,它是少年躲不开,擦不干净的尘劫。
灯笼摇晃,烛火昏黄,白衣少年驻足海上,肩上布娃娃红衣艳丽,生得无情。
黏菌在自己额头点了一抹红,看着情绪偏冷。
“你来陨星阁做什么?能看见,可不代表你能上去。”
“那白玉宫凶险,我尚且南国第三,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和它们起冲突。”羽翎语调微凉。
“灵界虽然不小,但四段帝君,它们之间的差距,其实已经可以用全新的名词去概括。只是因为够不到长生界的门槛,所以四步帝君仍旧是帝君,算不得执宰。”黏菌语调清脆悦耳,白衣不为所动。
“陨星阁跟那白玉宫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前者是上古大势力,陈雪梨是他们家道子。后者本土遗迹,不值一提。”
洋娃娃在羽翎肩头坐着,红装武枪。
海上生明月,双境大能相比于初入大能,气息更加得内敛,有了些许返璞归真的味道。
就像是串很长的数字,找到了可以涵盖其意义的字符。
晚风微凉,他们就在海上行进,脚底下流淌的洋流托着密密麻麻的庞杂生物。
羽翎好似在杂技团表演于水球上行走的小丑,波光粼粼的海平上一轮月亮静静得悬挂着,十分清冷。
“能描述一下陨星阁嘛。”
“暂时,还没有很好的能级供它们投影。”耀斑犹豫,它也不清楚主宰之上是什么样的世界。
但它清楚,主宰在从前是底端的底端,好像能够自称灼羽生命的灵,出生就超越主宰。
她作为掠夺者分身,并没有了解这么多,或许,是因为羽翎吧。
他不应该知道这些信息。
闲庭信步,瑶台仍旧在高空之上,纹丝不动。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我?我想,就算没有计划,我也应该会莫名其妙得步入正轨吧。”
“……,是的,剧本在运转了,你我都没有能力逃脱。”提线木偶语气平淡。
“方便剧透吗,我想听。”拿出一包烤熟后炸来的玉米粒,羽翎打着哈气抓了把。
他慵懒惯了,如果不是因为小千金,他甚至没有动弹的。
自己心甘情愿得为了小姑娘做任何事情,在那彼岸深空,尝够孤寂之后他所情愿得,就是见一面神明。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羽翎躺在一叶扁舟之上,他在找寻信仰的时候放弃了自己作为生命所拥有的自由。
他将自己狂热的爱倾注在看不见的幻影之中,为了那一颦一笑的精彩。
这是痛失安全感的乞丐给自己的一粒糖,放在手里中久久得凝望,只为了在记忆中回味那熟悉的甜美。
“我好像病了。我记得从前,自己总是鄙夷着自己的灵魂,它总是践行着可耻的事情。
“我不愿意翻看过去,那是我之所以变成现在所遗弃得。我总是愿意相信,并且觉得自己亏欠。
“或许吧,就当做是你们的运气好了。给我任务吧,我会做到得。”
白衣少年沙哑的语调带着些许的明悟,他慢慢悠悠得,好像回到了曾今期许得地方。
他已经让自己的身躯太过于疲惫,这辈子他失去了任何的,只要能看一眼月亮。
“绝色是不会嫁娶得。但她不一样。你的月亮会被私有,此后你也这般看?”
“我离她这么远,只要她还在天上,我总能不断得看。”白衣少年伸出手,抚摸着那一轮太阴,他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基于她的美,只是因为她安静而恬美的微笑。
“你就不想试试吗。”耀斑很疑惑。
“你不说了吗,他们出生就是主宰。神明出生就在天上。我跟她没有交集,只是她给予了我这从未有过信仰的人,一段活下去的时光。”
这大概就是卑微的爱吧。
但千金,总不会低头看看那被折断羽翼掉进深海底雏鸟吧。
小舟轻晃,白衣少年很是疲惫。
他大约在很小的年纪就被吃干了血肉,羽翎躺在冷清的冬夜,躺在不会被打扰的夜。
在大海上,他是看不见听不到的局外人,与环境毫无关系。
“去专业学院,我让你活。至于鲸鱼座,它不重要。”
“你也学会怜悯了?还是对我?”羽翎虚弱一笑。
他是咎由自取,从未想过得到原谅。
尤其是耀斑,她或许才是被害人。
“没有。连长生界都没有的星座,被十二行宫抛弃的废墟,它本就应该沉入海底。
“你很契合鲸鱼座。有剧本,我们都看在眼里。”黏菌是没有感情得。
瑶台上陈雪梨在秋千上摇晃,小千金带着她的鹦鹉在一旁喝茶。
“陪他玩?你不用修炼,明年开春就是执宰,你在盖亚星是没有存在感得。”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灵界没有具现化执宰的能力。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多事。我虽然继承了你的记忆,但我是陈雪梨,你是秋裳。”
小姑娘语气很软,但满是疏远的味道。
“他戴面具的时候,那是白衣阎罗的习惯。他不是羽翎,更不是念都。”
“您多虑了。我是飞羽族大祭司,我需要留在这里。”小姑娘很抵触,她不想在这里胡搅蛮缠。
她想学羽翎口中的棋,仅此而已。
盖亚星对她培育用心,现在不是小姑娘离开的时候。
“……,我应该算是剧透了。你的帝君实力是发挥不出来得,而且情况复杂,你留在这里只会吸引来另一个层面的对手。”月亮弯弯,秋裳含笑,“你知道我见你花费了多大代价吗。”
小姑娘翻阅着书籍,月轮鹦鹉吃着香肠。
秋裳望着那久违熟悉的贱鸟,并没有说话。
契约星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她并不想把精力还在奇怪的地方。
但自己的分身,尤其是自己无法主导的身份和羽翎靠得太近,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场景。
“你也应该回去了,他上不来,小姑娘也不愿和你交谈,何必强求呢。”红衣女子开口。
她在瑶台抚琴,让那白衣看见自己,其目的不是为了让身后两位争执。
“那你为何在这布局?你出手了,我就必须眼睁睁看着吗。”面对苏颜的帮腔,秋裳并未正眼瞧。
彼此之间所属势力不同,以后还会有碰面的机会,但现在,她想问问眼前的陈雪梨。
“您多虑了。我跟君子之间没有故事。”
“……。是吗。”秋裳情绪很复杂。
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对方交涉。
陈雪梨相比那位星河上将,她明白自己另一位分身,那是羽翎追求不到得。
但陈二是容易动情得,所以契约星自己养在身边,作为影卫、近侍。
可这位显然很轴,而且还是婚生子女,这让黑衣阎罗感觉剧本有问题。
天翅虽然说它跟羽翎已经长久得断绝了关系,但双方之间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陈雪梨也不相信自己跟她之间的属性,并不信任她。
所以总督很慌。
毕竟念都贤者的设定,还有羽翎受害人的形象太有针对性了。
双境大能垂钓,在云上看了一晚的祭祀帝君。
这个剧情不对劲。
所以她来了,防止苏颜在其中推波助澜。
哪怕是正面跟这位灼羽顶尖绝色针尖对麦芒,她也需要带走陈雪梨。
“明月瑶台都齐了,按照剧本走。你怕什么?怕和他有情?他在狱中用血染红你黑衣的时候,你不就已经找到答案了吗。”苏颜抚琴,相比于劫云的暴烈,她更平静。
初见白衣之时,他就已经在仰望月亮了。
她不知道两位来历深厚的入侵者有一段怎样的孽缘。
但顾成朝是老五,她是四姐。
“弟妹,魂归来兮。”苏颜起身,她笑得很有礼仪。
秋裳没有说话,陈雪梨呆呆着,好像陷入了巨大的漩涡。
“请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么敏感的话题。”
“你总说五弟亏欠你,我把小梨子请来,也是希望有一个好的开始。他知错了。”
“我们已经两清了。另外,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你说得那么暧昧。”督公很烦躁。
来到盖亚星之后她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苏颜这一翻言论。
陈雪梨是有可能婚嫁得,这是自己出生时被下的诅咒。
杀人诛心呐!
小梨子捧着月轮鹦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知。
她对羽翎的感知停留在“奇妙的前辈”这个词汇上,但现在看起来他们之间好像有很多前尘往事?
秋裳不想再给眼前红衣发挥的机会,她离去了,陈雪梨懵懂,苏颜失笑,回到了瑶台阶梯前。
白霜台阶一截一截得蔓延至洋流之上,确认能走之后羽翎缓缓上前。
至于耀斑,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貌似,前方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