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阁楼走在长廊之上,古老的青铜钟在寺院里晃动,一声声得催促在青山中显得喧闹而寂寥。
羽翎带着毡帽走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他越加得消瘦了,并没有很好得适应盖亚星的环境。
现在飞羽族还没有改造洋流的环境,所以他仍旧生活在虚拟现实。
念都的理解能力很弱,他很难直接接受大段大段的文字,疲惫感让他修行的进度变得十分缓慢。
按理说作为特殊异能者他应该进展神速,但这方面他和秋裳不一样,对方已经是能力者了,自己却仍旧是使徒,战斗力只有七的小蚂蚱。
也就是说羽翎现在连兑现自己基本天赋的能力都做不到。
这几日随着身体的调养,羽翎在育疗室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但这种弊端基本告别了在异能时代发展的政治环境。
但面对这种结果羽翎反而松了口气,至于格林,他没有听懂羽翎的告别,所以照旧欢迎他的到来,笑嘻嘻的样子越加憨厚。
飞羽族领袖有气运在身,现实世界打开虚拟现实的数据模板能查看各种数据,但羽翎是没有得,不过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眼前会出现一团黏菌。
黏菌排列开会展现出娟秀的字迹,它帮助自己学习到了很多。
不过很多时候,羽翎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大段落拥挤在一起的小字很伤眼睛。
再者它所处于的世界有很多潜规则,白衣也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
但每次这些黏菌排列的符号,都会增进自己对于星河异能的理解,每天都能增长一点战斗力,这让羽翎很欢喜。
海岛上这几天经常下雪,羽翎在疗愈室都能看到漫天的雪花,还有司魁寄来的信。
不知是否出于愧疚,他和典狱司始终处于网络聊天的关系,每次对方发消息自己的消息框都会弹出来一只托着脸的圆润北极熊,一闪一闪得。
【吃不到鱼的海豹】:雪山的玫瑰盛开了,当初你种下得,我养得还可以吗?
【吼吼吼】:我近视眼,没看见诶(嘿嘿嘿jpg)
滴滴……
【吃不到鱼的海豹】:我下午回克隆基地,我拍下来给你看?对了,虚拟现实的异能模拟战斗已经开放了,帝国学院也会入住,到时候小姑娘去引导你修行,不要对人家表现得爱答不理得。
【吼吼吼】:好的呢,我知道了。
羽翎熟练得打着字,他没事干经常去集市闲聊,打字速度并不慢。
典狱司活了快九十岁,是受感染病死得,军政一手抓,压力很大,说话得时候有一种老练的辛辣。
不过在面对现在这幼稚到跟孩子一样的羽翎,他表现得极具耐心。
至于羽翎,他现在是越活越过去了,此前找他聊天还会顺带商量,但除了秋裳以外他面对谁都是一幅娃娃的姿态,在网络界面之后更是撒泼打滚,完全没有念都的影子,故而大多时候司魁都只是跟他表述结果。
【吃不到鱼的海豹】:你怎么就知道了?之前小姑娘找你,你就这么把人家挡门外?她是光明异能,你的命还是她救起来得,不能客气一点?
【吼吼吼】:冤枉(抱头蹲下jpg),我睡过头了,虚拟现实昼夜不分,也不知道谁把疗愈室的门锁了。而且我碰到过她呀,她那只鹦鹉跟我关系可好了。
羽翎噼里啪啦得打字,显得有些郁闷。
他最近的情绪很奇怪,但总归而言都是这般得幼稚,羽翎不知道自己这样和念都刻意划出来的距离感到底是逃避着什么。
司魁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北极熊的头像暗了下去。
蓑衣带着格林在山路上行走,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一种淡漠的归隐姿态,星河在他周身游离,一双干净的双眸倒映出星光点点。
和现实世界不同,在虚拟现实里羽翎已经拥有了力行者的实力。
虚拟现实是有异能的模拟体验得,在四百年前就有固定的异能比赛。
不过面对这么庞大的数量群体,异能都是以使者作为上限,且修行所要花费的资源是极为恐怖得,大多数飞羽族公民都不愿意把宝贵的权限点浪费在这里。
至于现在,虽然第二世界开放了异能的限制,但至今为止还没有能力者出现,羽翎的力行者也不是他通过权限加持上来得,这种奇怪的自由掌控的能力让他有些恍惚。
力行者……
作为迄今为止盖亚星上同级之间战力差距最为巨大的境界,羽翎也不知道自己用现在的形态在现实世界会被授予什么职位,但现在对于这位异能修行界的小学生而言,他更好奇另一点。
因为还没有成为使者,所以羽翎是没有修行战斗力模板得。
盖亚星的修行者因为天赋不高,功法也不行,所以并没有开发出异能本身的属性,而是创造出了独特的运行方式,根据异能的特性去修行这些独特的异能模板,加以运用后慢慢得修行。
林诤道从彼岸手里得到的功法也较为契合这一点,能够比较容易得控制异能的形态,甚至可以抹除异能本生的属性加以调教。
但羽翎身上的星河异能更为纯粹,因为局限于第二世界所以羽翎并没有跟司魁说这件事情,万一这是林诤道给自己的特权呢?希望让自己在虚拟现实里能够随心所欲?
毕竟他在第二世界就没有咳嗽过,全新的身体给了他一种全新的身体感受,轻快灵动的呼吸是羽翎很久没有体验过得。
自从他被克隆出来之后,他随时都能感受到浑身不可言说的压抑。
起步,随着山坡得加高,羽翎运转星河异能时就越加得畅快,一身蓑衣配上他随手折弯的竹棍,羽翎的鲜血被文火慢炖,他双眸锐利得凝视着长空,嘴角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笑容。
这个表情是念都君子这张脸从来没有线路过得,但不知道为什么,好看。
好似大君子笑起来就应该是这样。
那年白衣没有抓住指尖飞舞的沙粒,他在江湖没有等待那将青丝熬成白发的青梅竹马,天地两端的彼此都在等那一句“爱我嘛”,但最终谁都没有说出口。
可羽翎在笑,自下江南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等他的缘,等他那寻觅不到得,散落天涯的情话。
明明是很悲伤的回忆,脑海中淡黄色字缓慢的跳动着,但这一切都化作了羽翎迎风暴涨的潇洒。
他在半空漫步,仿佛这些都不能阻止他的前进。
我回来了,为什么要反思?
羽翎此刻不知道自己是谁,这绝不是羽翎,念都没有这样的洒脱。
他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得自由过,从他诞生开始,就没有谁希望他好过,他的生命是极具功利性得。
但在这高山上腾挪飞奔的蓑衣不是,他的胸口如熔炉般剧烈煅烧,羽翎直冲雪山,他身子压低,长棍势如破竹,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得靠近那值得攀登的山峰!
近了,那一身白衣……
大帝君!
淡黄色的黏菌剧烈颤抖着,羽翎在一片梦幻中好像打破了某种隔阂,他伸出手望着那在茶馆二楼静默的白衣少年。
相比于自己,他的眉宇多了一丝自己无法理解的哀愁,他沉默得凝望着自己,那是无比复杂的情绪。
跟和念都的照镜子不同,他的双眸仿佛穿越了时空,滞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好,有缘人……”不知是被谁所激活,顾成朝淡淡一笑,随后慢慢散去。
他被看门狗囚禁,做一笔三秒钟的交易,显然那和自己很像的灵体,就是自己在这交易中的所得。
鲸鱼座。
顾成朝烟消云散,神战开启之后的秋裳在王座上沉默得推演着。
羽翎在契约星留下了很多的未解之谜,至少那神明的心脏,让哪怕是现在的他都觉得有冒风险得到的必要。
另外,古淮还有七号领域的巫女、顾成朝在契约星的生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古怪。
按理说契约星并没有值得他忌惮得对手,尤其是大小王都拿到手里的时候。
万象宗也不过是难缠,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阻碍了,但那位巫女,他看不穿。
总有少年策马扬鞭,希望能够驰骋沙场之上建功立业,但他们的存在往往不过是用于堆砌那一堆白骨。
先走的那一位终究是幸运得,还是可惜得呢。
黑衣阎罗第一次察觉到迷惘,契约星的棋盘越下越大,他明显能感受到天骄这个天赋的上限在哪里,而极限值在此刻就如同一场睡不醒的噩梦。
他又想起来那白衣帝君在牢狱中凝望自己的样子,他大概是清醒得,就愿意死在那一碗毒酒里。
对方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用鲜血染红的嫁衣,在这黑夜看得乌鸦格外入迷。
“我说过。红土终究会漫过来,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现在,轮到你了。”掌灯在黑夜中伫立,肩头的乌鸦和月轮鹦鹉刻薄对立,长出一张魔鬼的狰狞烂脸。
不远处的白面阎罗不为所动,只是缓缓转身,积蓄力量。
他自身不弱于掌灯,在契约星有加成更不怕,但这毕竟是鬼魅,谁敢说自己面对这守墓人,能够轻松写意?
至少他不行。
彼此沉默,火痕僵尸从阴暗的角落中走出来,浑身绑着白色绷带,像极了那在月色中束手旁观的白衣帝君。
而此刻这僵尸浑身星河异能涌动,眼底有一团虚影在不断得变大。
那是,在爬山的羽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