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芊芊又去卫生间,沾湿毛巾,想给他擦擦脸,让他稍微清醒一番。她拿着湿毛巾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脸,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沙哑着声音问道“筠雅,是你送我回来的吗?”他完全忘记了许筠雅早已转身离开,高浓度的酒精更是让他把倪芊芊认成了许筠雅。
倪芊芊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便被揽到了怀里。袁锐由于激动,变得语无伦次“筠雅,你……你怎么肯……肯送我回来?我以为,以为你心里只有顾一诺,不再理会我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太幸福了……”
倪芊芊抬头,主动吻了他。这一吻,他却仿佛触了电似的,一把将她推开“不,不,你不是筠雅,她从来不会涂口红,也没有这么浓的香水味。”
他摇摇头,想把自己摇得更清醒些,努力看清楚眼前到底是谁,终于他知道了,她是倪芊芊。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控了……”袁锐的神智恢复了一半,他慌乱地向她道歉,内心不停地责怪自己的大意,他险些酿下了无法弥补的滔天大错。如果按照刚刚的剧情发展下去,他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对许筠雅的情和欲,和对方发生关系。无论事后醒来,她是不是许筠雅,对他来说,都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错误。
还好,他熟悉她的习惯和她的一切,才在朦胧之中突然觉醒。
倪芊芊却相当失望。她给自己拟定的剧情路线,就是继续下去,她不介意借助许筠雅,献出自己,得到他的人。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会因为对她心存愧疚而留下来,对她负责任。如此,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这一切,成也许筠雅,败也许筠雅。
袁锐起身,去洗手间洗脸。
倪芊芊环顾着他的公寓,虽然他要离开,公寓里却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不像有些人要搬家时,家里一团糟。客厅里只有一个宝蓝色的行李箱,其他的却还是原样放着,也许是不想要的东西,但觉得扔了又可惜,留给下一个任房东来定夺去留。
行李箱上放着一本简约的相册,有a4纸那么大,有点独特。倪芊芊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不由得震惊不已。
里面夹着一张张的纸,画的全部都是许筠雅。或笑意盈盈、或活泼俏皮、或托腮沉思,或眉头紧锁,或泪水涟涟,正面的,侧面的,甚至背影,应有尽有。
每一幅图,都将她描绘得极尽唯美,惟妙惟肖,仿佛她真人就在眼前一般。原来袁锐的画工如此了得,对她的思念也深入骨髓,否则怎会在真人不在眼前的情况下,画得活灵活现。
倪芊芊心里嫉妒极了。她真想一把将这些画都撕个粉碎,但理智还是阻止了她。撕碎了,袁锐也许会恨她。
袁锐走出来,看到倪芊芊手上正拿着画,想得入神。
他走到她身边,拿走了画,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行李箱。今天刚整理好的,还没来得及放进去,他根本没料到今晚会有人来家里,就先放在了行李箱上。
“学智呢?”袁锐问道。他记得是林学智送他回来的,怎么到最后却变成了倪芊芊一个人送他回来?
倪芊芊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为什么爱上的,会是她?”她一直想不明白,许筠雅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他不惜一切,如此执著。
“没有为什么。天意弄人罢了。”袁锐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可是她都结婚了!她爱的人不是你啊!”倪芊芊受了刚刚那些画得刺激,有点激动。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离开。”袁锐抬头看了看钟表,十一点了。
“该离开的人,是她,不是你啊!”倪芊芊猛地抱住他,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说道:“她不爱你,可是我爱你啊!你留下来,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袁锐知道倪芊芊对他有好感,平时也都尽量保持距离,不想让她产生什么误会。如果他知道是倪芊芊送的他回家,他怎么都不会同意的。都怪自己晚上没克制,摄入了太多的酒精,才迷迷糊糊地让她送回来。
“十一点了,你赶紧回宿舍吧。”袁锐头更晕更痛了。本来只是酒精的作用,现在又加上了倪芊芊的表白。
“今晚你就要了我吧。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把我当做她。你可以说我不知廉耻,可以说我不如她,我都不在乎!只要你留下来,不要出国。”倪芊芊哭着说道。她豁出去了,她真的很喜欢他,很想留在他身边。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一个让她想要奋不顾身的男人。她也从未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过。要知道,她在学校,是高高在上的校花,是男生心中的女神,她看都不会看那些追求自己的男生一眼。她肯为袁锐低眉顺眼,是真的爱上了。
袁锐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我帮你叫一辆车,你回去吧。”
“不,我晚上就留在这里,哪都不去!”倪芊芊态度坚决。只要她晚上没有回宿舍,别人一旦知道她晚上住在袁锐家里,无论他们之间是否发生关系,都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清白的。风言风语一起,他迫于压力,和对她负责的心理,也许,她就有机会了。她的算盘早已打好,更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她笃定了,袁锐,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个男人,对送到嘴边的美色,怎会舍得拒绝呢?
袁锐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主动走吧,不要让我赶你。”
“如果她开口,你一定就舍不得走了吧?”倪芊芊红着眼圈问他。
他沉默,不回答。
会吗?也许不会了吧。她已经和顾一诺复合了,他没有机会了,没有了。
这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袁锐仿佛获赦一般,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人,正是林学智。
袁锐更是松了一口气。林学智在的话,他就好办多了。
“锐哥,筠雅姐刚刚发消息,问我有没有把你安全送到家。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亲自来确认一下,再向她汇报……”林学智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在电梯门那边把袁锐送到里面后,和倪芊芊吵了一架,就赌气走了。但是他不敢走得太远,许筠雅吩咐过他,要把倪芊芊送回宿舍。没一会儿,许筠雅给他发了消息询问,他思前想后,还是跑了上来,按下了门铃。
“你来得正好,你和芊芊同路,刚好帮我把她送回宿舍吧。谢谢了。”袁锐把门开得大大的,望向倪芊芊,示意她离开。
林学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懂得倪芊芊为什么哭了,他楞楞地看了看袁锐,冷若冰霜,又看了看倪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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