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傅,你是说你要办一张借书证?”
何雨柱把来意一说,老曹就以为听错了,下意识的大声重复了一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用好奇、怀疑甚至鄙视的目光看着何雨柱。
“当然,如果在这里借书的凭证就叫借书证的话,你就没听错。”何雨柱沉声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年纪大了有些耳背,我这就给你办。”
曹老头听出了何雨柱的不满,尴尬的笑了笑,进去给何雨柱找空白的借书本去了。
何雨柱不为己甚,跑到书架前浏览起来。
红星轧钢厂的内部图书馆藏书并不多,可能不到一万册,大多数都是报纸报刊,还有很多技术性的书籍。
比如钳工技能,车间常见技能汇编之类的大部头很多。
几乎看不到稍微带点娱乐性质的和诗歌。
唯有的几本,都被先来的人拿了,躲到一边的桌子边喜滋滋的读起来。
还偷偷摸摸的,搞的跟一样,像极了何雨柱读书时代偷看《佛本是道》。
何雨柱找了一圈,最后只找了一本俄文版的《轧钢厂自动化生产线探究》看起来。
这是一本大部头,足有成人拳头那么厚,饶是何雨柱已经达到了俄语八级的水平,还是一头雾水,如看天书。
主要是专业术语太多了,单个的词他认识,连在一起就抓瞎。
他拿到书,寻找到一个角落认真浏览起来,发现尤其说这是一本技术性书籍,还不如说是一本科幻。
作者泽连私基在开头不留情面的点评了车间现行生产方式的低效率和重复生产,又介绍了西方的一种新的叫做超级计算机的东西。
激动地指出,超级计算机的计算能力超过人类几万倍,而且稳定,未来的生产方式必定是以超级计算机为大脑,精密车床为平台,履带为运输方式的高效生产方式。
那时的车间,将不需要人类的存在,机器人将会代替人类从事一切劳累的工作,而人类只需要每天喝喝红酒唱唱歌就行。
昔日的古老劳动,将会成为游戏的一种。
“挺有意思的哈,这作者也是个牛人。”
何雨柱好奇的翻了一下扉页,就发现上面沾了几张纸条,发现都是说作者是痴人说梦,一派胡言,警告后面的者认真学前面的东西就行了,不要跟作者一般走火入魔。
何雨柱不禁摇了摇头,超出时代半步是天才,超出一步是疯子,这个作者下场肯定不会好过。
怕是会被老毛子暴打。
而且他也忽略了,如果人类的一切劳动都可以被机器替代,那就是人类灭绝的开始,绝不会是人类大同的开端。
当不被需要时,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物品如此,人也如此,世间一切都是如此。
不过,倒是可以从这本书中汲取营养,对现行的生产方式改进,提高效率。
何雨柱心想这也是这本书还能留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他继续翻着,却不妨旁边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一男两女三个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的女人,赫然是刚才在公会办公室遇到的脱胸女郎。
何雨柱悄然低下头,把书竖放挡在脑袋前面,生怕被发觉了。
“我跟你说啊,千万不要被人蒙骗了,林徽因这个女人名气大归大,却不是个好人,和许多名人都暧昧。”
一个鼻梁上架着眼睛的青年很享受对面的那个年轻女孩的崇拜目光,
却又因为更漂亮的陈丽对自己熟视无睹而羞恼,强打精神口若悬河,就不由得大声了一点,
“我给你们数数,就我知道跟她玩过暧昧的就有胡适、徐志摩、还有印度的泰戈尔。
你说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值得大家推崇么。”
对面一个女孩子惊呼一声捂住嘴,有些怀疑的道
“不会吧,林先生名满中西,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哼,那是大家被她骗了。
建筑学是梁思成教授的功劳,她不过是写过几首暧昧的诗罢了,就凭这吉首诗就说她多有文采,我可不服。
有本事叫她写长篇啊,长篇才是大师的主战场。”
男青年徐豆豆激动的鼻梁上的豆豆都在发光,
“而且你们还不知道吧,林徽因其实脾气很暴躁,她母亲也脾气很不好,这一切都要从她是官员的小妾说起……”
何雨柱听了皱眉,本来他是想当空气的,不想让陈丽发现,但是对方败坏别人名声是他不能忍受的。
林徽因其他的不好说,可人家一门忠烈,几个弟弟都送上了抗日战场,单就这份贡献,何雨柱也容不下别人肆意诋毁。
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我说哥们,说人是非者,就是是非人,林徽因先生作为一个著名的文学家、建筑家、诗人,以及爱国者,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还有,图书馆场合禁止大声喧哗,如果你非要发表你那非凡的见解,请出去,不要吵到别人。”
“你算什么……”
徐豆豆就要跟何雨柱争辩,幸亏被陈丽拦住,只好在何雨柱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鼻子抽抽,闻到了一股油烟气,就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一个厨子,懂什么林徽因。”
说完,就要带着从身边擦身而过。
另外一个女青年跟着追了上去。
陈丽倒是诧异的看了何雨柱一眼,心想这许大茂肚子里倒是有几点墨水。
就是人品不好。
何雨柱摇摇头,这个年代的读书人个个都是自诩为天之骄子,有点傲气也正常。
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就像个发情的孔雀一般展开羽毛求炮,自己打断了他的表现,他态度差一点何雨柱也是理解的,毕竟他也年轻过。
况且,还是在陈丽这个大美女面前。
办好了借书证,何雨柱回了食堂,提着五斤馒头优哉游哉的往家里回去,
在胡同中看到前面熟悉的身影一闪,正好是妹妹何雨水。
何雨柱正想叫住她,就见到她拐进一个狭小的巷子。
“这也不同路啊,雨水进那里干什么?”
何雨柱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刚接近,就看到何雨水好像是全身都抽干了力气一般,身体贴着墙壁,跌坐在地上。
她的双手死死地捧住一张写满了文字的信纸,双眼空洞洞的,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良久,何雨水才呜呜的脑袋埋在大腿上痛苦。
那声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找不到倾诉的人,只能自己找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哭了好一会儿,何雨水心情平复下来,顿顿的看着眼前被泪水打湿的稿纸,忽然发起疯来。
“徐磊,你嫌弃我家庭不好,父亲跟寡妇跑了,哥哥还跟寡妇不清不楚,我还嫌弃你狗眼看人低呢。”
“我告诉你,咱们完了,完了。”
何雨水一把将信纸撕开,然后折叠在一起,再撕,再撕……
直到撕成碎屑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一地的碎屑呆呆出神。
良久,她才擦干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往家里走去。
何雨柱等何雨水走了许久,这才从背后的墙壁后闪了出来,望着一地的碎屑心情很是复杂。
事情大概是清楚了。
可能雨水谈婚论嫁的对象嫌弃何大清跟寡妇跑了,他的哥哥何雨柱又跟一个寡妇不清不楚。
认为何家门风不好,所以跟何雨水分手了,何雨水这才躲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痛哭。
“男人,撑门立户的才叫男人。
一个家庭,要是这个男人撑不起来,一家人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何雨柱喃喃自语,深刻的感受到何雨水这么一个小女孩摊上那么一个爹,那么一个哥哥,内心会多么绝望。
难怪自打出嫁后,她就从来没回过四合院。
或许,对于四合院,她的恨是多过爱的吧。
何雨柱心中再次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仅要改变傻柱的憋屈人生,也要改变何雨水这些人的不幸。
这是他何雨柱欠的因果。
没说的,必须得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