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儿顿住了,这一刻不知该如何回答;
氛围变得有些尴尬,帝木木直起身子,看向鲤儿,说:「对不起,姐姐,我这么问冒昧了。」
「没事。」
鲤儿微笑应道:「我心里确实装着一个喜欢的人了。」
看见鲤儿眼底深藏的情绪渐而露出,一时好奇,试探性问:「是你族中的那位苏落生吗?」
「不是他。」
鲤儿起身,站到崖边的栏杆旁,视线再次尽可能的眺望最远处,忽而看见有一处给她的感觉很熟悉,随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说:「我喜欢上了一位不能喜欢的人,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他,而我在刚刚作出了一个犹豫许久的决定。」
「决定?什么决定?」
「过了今夜,他便永远在我心底深处,再也不会想起了。」
帝木木来到鲤儿身旁,问:「就这样放弃吗?姐姐,不争取一下吗?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
鲤儿摇摇头,脸上确实闪过一丝可惜,但是算不上遗憾;
「就这样吧,不说出来也挺好的,我不想打破我与他这一贯的关系。」
在鲤儿说这话时,帝木木脑海里闪过了鲤儿身边常出现的人,因为鲤儿被帝炎寒和风祁保护得很好,所以生活圈子很简单,而这些人帝木木也都认识,相对很熟的异性也就那么几位;
帝木木第一排除的便是风祁,如果不是苏落生,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与鲤儿同一族的黑将,他们曾经一起越过龙门,之间的关系好得很,所以真的是他?
鲤儿还不知道帝木木以为的那个人是小黑,不然肯定会笑得不行的;
她与黑鲤还有小青鲤三人是最好最好的玩伴,压根没有那种关系,而且黑鲤和青鲤才是彼此心仪的那一对。
帝木木很认真的问:「姐姐,你有多喜欢他?」
「很喜欢,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一个人呆在这儿吗?」
「因为这里风景好又安静,最是适合偷偷的想念一个人。」
鲤儿点点头,说:「说得也没错,但并不完全是这样。其实,我是在找一个地方,找了这么久,也就刚刚找到了。」
「姐姐在找什么地方?」
鲤儿笑了笑,说:「秘密,反正这份喜欢仅在今夜之前,过后便不会再喜欢了。」
「好吧,姐姐现在都不跟我们分享秘密了。」
鲤儿踮起脚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这可是作为女孩子的特权哦。」
「行吧行吧,反正这方面我也很迷茫,着实也帮不了姐姐。」
「你的经历跟我的不一样,你和夕夜姑娘有缘分,既然有缘,终会有相见的那一日。」
鲤儿拍拍他肩膀,说:「好了,家宴的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当第一缕晚霞洒落时,家宴开始了,大家相继落座,而后一同举杯饮完第一杯酒。
接着,帝枭携手凩兮向众仙神们再敬了一杯酒,说:「大家不必拘束,今日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宴。
过去这些年,天神行踪不定,大家只能通过一些话本说戏来想象天神与妖神的容颜;
故而在宴席的最后,本尊想在这特别的日子里让大家亲眼见一见天神和妖神。」
「谢尊上!」
众人齐声应道,宴席正是开始;
饭桌上,大家的话题都离不开天神和妖神的一生传奇,也有让人感动不已的爱情事迹。
主桌这边聊得也正起劲,帝炎寒看了看身旁的鲤儿,说:「鲤儿,你很幸运,在座的小一辈只有你见过父神和母神,还被百般呵护的抱在怀里,喂你吃饭
,逗你笑……」
鲤儿点头应道:「嗯,孩儿都记得,感觉就好像是昨日发生一样,可是一晃却是过去了这么久。」
帝枭接话道:「是啊,感觉好多事情就发生在昨日。」
话落,帝枭牵紧凩兮的手,随后看向三师姐和二师兄,三师姐点头,起身对着前方的空地上施展法术,不多时,仅是那个空间下起了雪花,寒风呼啸,慢慢的地面上冒出了一些绿芽,引得众人一声惊叹;
绿芽被冰壳包着,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绿叶,当叶子长得足够大时便停止了生长,冰雪也瞬间停了,这一刻,大家的呼吸瞬间屏住……
不多时,冰壳裂开,叶子中间冒出了一个花苞,这时冰雪再次飞舞起来,在花苞绽放的过程中,空中的冰雪汇到一起成了一片冰幕,上面映出了天神和妖神在北凉境相处的时光;
「天神!妖神!」
见到天神和妖神的那一幕,众仙神纷纷行大礼,然后眼含泪光认真的看着冰幕……
天神和妖神即使不在这世间,但他们的力量仍能够撼动世间,所以被困在封印处冥魔王也感应到了,尤其是让他本能就忌惮的妖神的力量让冥魔王顿时颤了颤;
「是他?他又回来了?怎么可能,他明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怎么……」
还存有一丝意识的冥夕夜发现了他的颤意,问:「竟还有让你冥魔王害怕的人存在?」
「这人确实厉害,本座也确实忌惮他,但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这世上不再有让本座忌惮的人。」
「这人是谁?」
「你很好奇?」
「对你有威胁的人,我都好奇。」
「行,那本座便满足你的好奇。」
从冥夕夜回到封印的那一刻开始,冥魔王的心情就一日比一日的好,只要冥夕夜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他都会满足;
冥魔王暂时停止吸收冥夕夜身上的力量,回忆起妖神以妖帝的身份统领妖、鬼、魔三族的事情。
「让本座忌惮的人是妖神,也是妖帝。
当年妖神来到世间时,妖族、魔族和鬼族三族水火不容,频频侵犯神族和人间,妖神为了帮天神统一三界,不惜暴露嗜血之性,一人杀得鬼族、妖族和魔族无人不服;
每寸地方都是血水和着的泥巴,残骸断肢凌乱散着,蚀骨鸦黑漆漆的成群涌来,活人根本无从下脚,更是没法躲避;
因为只有妖神脚边的那寸地方是干净的且无蚀骨鸦的侵扰,可是想要活命的人根本不敢靠近,双膝跪下血土里,头尽可能的低着,以此展现最大的诚意来对他俯首称臣;
那般场面代代相传下来,哪怕时隔多年,听到的人都会怕得抖上三抖。」
「既然这么恐惧妖神,那你又怎敢想要当着一世之主?」
「哈哈哈……越怕便越会长反骨、生野心,怕到极致便会堵上所有去满足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的代价,可要是赢了,那便是无上的权力和荣耀,自己的还有所有人的生与死就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种快感,你懂吗?」
「这么变态的感觉,我并不想懂。」
「哈哈哈……冥儿,你很快就会懂的,用不了太久。」
说完,冥魔王又开始术法来吸取冥夕夜这最后的一点力量,接着说:「本座一会儿便带你去见见那位妖神,你绝对想象不到一副好皮囊下竟是一颗嗜血不吐骨的心。」
「何须见,我面前的不就是。」
「不够,本座不得不承认过去乃至现在还比不上妖神,不过呢,这之后可就说不定了。」
「……」
冥夕夜懒得接话,做好准备被他吸
取完最后的一点力量,等被吸完了,那便是死路一条;
她是这么想的,但冥魔王却不是,他留着她一点点尚能认得清人的意识,然后一半魔识附在她体内溜出了封印。
因为冥夕夜此前来过帝凰峰,而且还是以着不一般的身份进去的,所以这会儿守卫的天兵天将见到她没多想,依然向往常那样让她进去;
冥魔王得意道:「冥儿,看来之前你跟着那位小天孙混得还不错啊。」
「休想用我的身体去做你那些天理不容的事!」
「本座今夜只是带你去见见那位妖神,并没有打算要动手,当然了,除非他们先动手,或者你乖乖的呆着,别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么今夜便会是他们最后的一个安宁夜。」
「……」
冥魔王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而后看向冰幕,说:「看吧,那位便是妖神。
天尊小儿法子就是多啊,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要拿出来遛一遛,呵……」
「……」
冥夕夜的那点意识压根没在冰幕上,而是在众仙神当中寻找帝木木,这点小心思哪能逃得过冥魔王的法眼,冷讽道:「瞧你这深情的眼神,你真这么喜欢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是,我喜欢他,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这么说,你也觉得本座这回能赢过这些神族的伪君子?」
「……」
「冥儿,你应该知道他继承了天尊小儿的天命剑吧?他的天命剑可是能斩世间一切,你让本座放他一条生路,岂不是让本座给自己留了一个祸患?」
「过去你怕妖神,现在你又怕天命剑,收手吧,过去你赢不了他们,现在你也赢不了的。」
「冥夕夜,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来激怒本座吗?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还会连累那些人为此丧失性命,接下来,你若再不好好说话,冥儿,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