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四听到对方问云壁云奉尉的情况,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打劫他和赵六的,乃是方腊的人。李四害怕了,心里暗道,我的个乖乖,碰到狠人了,这些家伙虽说是女流,可真不是一般的女流,乃是些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女流,在这帮狠人跟前,俺可不能找倒霉。
如此一想,李四就不敢再狡辩自己不认识或不知道云侍尉了,只好实话实说道“姑奶奶,俺们两人乃云侍尉手下之人,因久离家乡,已求得云奉尉同意,返乡去也,其实并无什么任务。”
银芝问道“你们担子里担了些什么?可是金银细软?”
李四闻言,转着脑筋想了起来。
李四心想,俺刚才说了,俺久离家乡,已经云奉尉同意返乡去,这几个人必然会想到,云奉尉不可能让俺空手回乡,云奉尉必然会有安置的;现在,俺若说担子里一点金银都没有,恐怕哄鬼都哄不过去,莫说是哄她几个知根知底的人了。看来想蒙哄过去,那是不可能了。
如此想着,李四又装起孙子来,哭着说道“姑奶奶们,俺实话实说,要说金银细软嘛,担子里倒是有点,可那是俺们给云侍尉卖命得到的一点报酬,也不甚多,就是十几两而已,我们还指望着这些金银细软成家立业,过一番好日子呢!求姑奶奶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看在小民家中尚有八旬老母需要瞻养的情上,饶了小的们一命,小的们感激不尽。”
“拙!”银芝公主骂道“云壁那厮的金银,乃是俺父皇的,他凭啥拿别人的东西支付给你们当报酬?不义之财理应没收!”
李四、赵六闻言,彻底知道了,这个女的,原来就是柯引驸马和云侍尉从帮源峒中放走的二公主银芝。
除恶务尽啊!养虎为患啊!斩草除根啊!现在,李四才对许多传统说法有了深刻体会。
当初,俺们就是尾随银芝公主她们而出帮源峒的,没想到现在她们反倒祸害到俺们两人了;早知如今,当初为甚不趁乱杀了这个二公主。李四懊悔得直用头撞地。
旁边按着李四的金霞喝道“老实点!”李四闻喝,立马不敢动弹了。
李四心里暗道这个银芝公主说话毫无道理!你那父皇,凶残恶毒,害了多少军民百姓,所得的钱财哪样不是搜刮和抢夺来的?难不成你们家种金子银子?还不照样是不义之财,为何就不能抢了?!
李四心里又暗骂金霞道“还让爷爷老实点!俺老实你娘的腿!”
然而,悔恨归悔恨,不服气归不服气,但李四、赵六知道,此刻保命要紧,所以,这两人哪里还敢有半句争辩?!
见李四老实了,银芝又厉声问道“你老实说!云壁那厮现在意欲何为?他有什么打算?”
李四闻言,只得老实交代,一五一十地说道“回姑奶奶的话。距京师三百里地,便是北京大名府,那里有座深山,名叫大禹山,甚是险峻,是个避世躲祸的好去处。云侍尉在那里有一发小,名唤许贯忠,兵法、武艺、谋略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晓,熟知多国语言,云侍尉打算到大名府的深山里去寻许贯忠,一来找个僻静之处,终老一身;二来将来国家有事,好准备和许贯忠拉上一支人马,为朝廷出力。”
李四心里已经知道对方是方腊的二公主,但他不敢认,他怕招来杀身之祸。
银芝闻听李四的上述话,大怒,骂道“云壁那厮想得倒好!他既是知道终老一身,何故要害别人?!偏他要终老,偏别人就不需要终老?云壁那厮甚是可恶!不杀他云壁,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四闻言,忙告饶道“姑奶奶,那都是你们和云侍尉之间的恩怨,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有多大的仇恨,你们找云侍尉去报便是,实不关小的们的事;小的不过是听使唤之人,拿人钱财,为人卖命而已,并无任何恶意,还望姑奶奶们高抬贵手,饶过俺们一命。”
银芝问明了燕青的去处,便让金银铜铁四霞姑娘放开了李四、赵六。
银芝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是如此,俺也不害你们性命,且放你们归家去;但金银细软得留下,那本就是俺方家的。”
那两汉子初听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心中大喜;继而又闻听到要留下金银细软,心里像被刀割了一下,刚刚爬起身来,又颤抖着,齐齐跪了,大放悲声,哭将起来。
李四哭着说道“姑奶奶,那金银细软乃是俺们的命,俺们就靠那点钱财过日子呢;既是要把金银细软拿去,不如将俺们的命也拿去了,省得俺们心疼。”
银芝闻言,尚未说话,金霞已是大怒,猛然用铁剑戳了李四的屁股蛋子一下,李四疼得跳将起来,嘴里吱哇乱叫。
金霞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夯货,饶了你的性命就不错了,你还要金银?你说说,你还想要啥?眼看着你姑奶奶我在眼前,你是不是还想要你家姑奶奶我呢?!”
李四痛得跳腾了几下,又赶忙跪地,声泪俱下地说道“姑奶奶,你就是打死俺,俺也不敢对姑奶奶有非分之想,更不敢要姑奶奶您,俺们只想要俺们的银子。”
李四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你就是个凶婆娘,就你这个狠劲,你就是白送俺,俺也不要,将来让霜把你给杀了!
金霞闻听李四的话后,又抬手抽了李四一个嘴巴,骂道“你这夯货,你既是连姑奶奶我都不想要,你要那银子作甚?!还你们的银子?这银子咋成你们的了?难不成这银子是你造的?你叫一声叫得它答应了,让我看看。”
碰上金霞这样蛮横的人,李四就不敢再言语了,只是可怜吧唧地把两眼望向银芝公主。
银芝公主见状,心生怜悯,冲金霞摆了下手,说道“金霞,你们说的也有道理,莫要为难他们了。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既是知道了云壁那厮的意图,就与你们两个夯货无关了,让他们挑了担子赶紧走吧。”
李四、赵六闻听到银芝公主让他们挑了担子走,心中大喜,赶忙又给银芝磕了几个头,爬起身来,挑上自己的担子就走。
李四、赵六还没走出几步,金霞已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赵六挑着的担子,另一只手抽出剑来,望赵六头上砍去。
银芝见金霞追将出去,知道金霞会咔嚓咔嚓地砍了李四、赵六,刚忙上前,去拦金霞。
金霞的剑望赵六脑袋砍将下去时,却被银芝公主将金霞的手给托住了。
银芝指责金霞道“金霞,他二人乃出苦力的,你何故要杀他二人?不得妄杀无辜!”
金霞见银芝托住了自己的手,忙道“二公主快放手,这俩货若不杀了,将来恐累及我等。”
李四、赵六见金霞要杀了自己,吓得丢了担子,噗通一声,跪着地上,直给银芝磕头,嘴里求告道“二姑奶奶,看在小的们乃可怜之人,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保证,无论什么情况,俺们也绝不出卖姑奶奶们!”
银芝道“你二人赶紧走路,省得俺拦不住几位姑娘,要了你们的性命。”
“多谢二姑奶奶救命之恩。”李四、赵六磕头谢毕,爬将起来,忙挑了自己的担子,慌忙要逃。
银霞见状,手持宝剑,赶将上来,高声喝道“哪里走?!放下行李了去?”
李四、赵六吓得浑身哆嗦,刚要求饶,银霞已挥剑砍了李四的扁担,行装掉在地上。
李四见状,保命要紧,顾不得行装了。
赵六也扔了行装,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
金霞埋怨银芝道“二公主嫩是好心!我们现在乃负案在身之人,这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不杀了这二人,将来只会徒生出事端的。”
闻听到金霞此言,银芝略有悔意,弱弱地说道“他二人乃乡间小民,这一去不知浪迹到哪里去呢,如何会徒生出事端来?”
金霞撅着嘴说道“这等时刻,哪里还行得好心?!”
银霞抢了李四、赵六的行装,扒拉开了,找出了燕青给的二百两金子,心里大喜,拿将到银芝公主跟前,说道“二公主,你看看,正合着该我们使用。”
出门在外,哪能没有金子?既是已经得到了人家的金子,放人家条性命也是应该的。
银芝遂摆了摆手,带着金银铜铁四姑娘,拿着李四、赵六的二百两金子,离开了现场,返回到牛家庄,等到第二天天亮,找到了她们和赵良嗣打了架的那家酒楼,见那酒楼早已开了门。
银芝和金银铜铁四霞姑娘刚到酒楼门口,店小二便迎了出来,高声唱道“几位客官,出门在外,餐风露宿,一路疲劳,苦不堪言,既经本地,当该吃就吃,该歇就歇,养好精神,方好再行赶路。本店备有客栈饭店,专门为您接风洗尘,请几位客官上楼吃个便饭,洗漱歇息了。”
银芝笑了笑道“小二,是我们。我且问你,我们的包裹可放置好了?”店小二闻言细看,却原来是昨日与朝廷官员和金人打架的那几位公子。
店小二大喜,连忙说道“原来是昨天打架的几位公子。回公子们的问话,你们的包裹已放在房间了。几位公子,昨天的那一架打得过瘾,桌椅餐盘也被打坏许多,俺们连夜收拾好了,只等着你们来赔偿呢。”
银芝笑道“无妨。店小二,昨日不是给了你一块金子嘛,权做赔偿。怎的?不够?”
店小二笑着答道“回公子的话。金子是够了,这不等着你们回来细算后,给你们找回多余的金子嘛。”
银芝闻言笑道“多有打扰,多余的金子不必找了。”说着,便领着四霞姑娘进到了酒楼中。
酒楼中掌柜的也迎了过来,问银芝等人道“几位公子是要继续住店还是结账赶路?”
银芝答道“暂且住下,不定哪日起身赶路。”
掌柜的道“好!就住下。只是怕昨日那几厮前来找事。”
金枝道“无妨。掌柜的,那块金子可够赔偿损失?”
掌柜的笑道“足够,足够,完了俺算回给公子。”说毕,掌柜的吼店小二道“小二,快带几位公子去房间。”
店小二遂带着银芝和金银铜铁四霞姑娘去了房间。当天,银芝和金银铜铁四霞姑娘在酒店中住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