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女人的声音变得阴沉了起来,她缓缓的站起了身,一阵寒风从她身后刮来,迅速驱散了原本房间中的温暖,夹杂着细碎的冰屑拍在了诺克图安的脸上。
“我说,我会用剑。但是这与你何干,魔女?怎么,这句话戳到你的痛处了?”
即使眼前出现了如此的变故,诺克图安却依旧神色如常。自己会成为一个专业赏金猎人,并且还有一个“灰色猫头鹰”的外号是有原因的。
“灰烬之色的午夜猎鹰”,原本应该是这样更加中二的称号才对。
猎鹰代表着自己的敏锐,午夜代表着自己的听风能力,而灰烬之色……
那就要说道自己的父亲了。
一个石化者,一个灰烬裔。一个黑魔法师的天敌,一个邪恶免疫的强大战士。
自己虽然没能继承他的灰烬血统,但是至少,女人手中这点黑魔法对自己还是构不成威胁的。
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诺克图安向女人投去了一副挑衅的笑容。
“……收回你的话。如果不是你还有用的话,你已经是死人了。”
气温持续降低着,暖炉中的火焰似乎也越来越无法承受低温和冰屑的侵袭,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只不过,黑魔法的波动却一直没能穿透诺克图安的皮肤。果然,她并不会什么强大的黑魔法,自己这次猜对了。
“如果你能杀死我,那你早就做了。或者说,你现在正在尝试,但是完全没有用,我说的没错吧?”
这点寒冷对诺克图安来讲还不算什么,他依旧带着一副戏谑的微笑,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
“直接告诉你也无妨。荒野魔法对我没用的,你不信的话尽管试试。哦,另外,下次手藏好点,我都看到你的魔法手势了。”
诺克图安伸手指了指女人藏在背后的右手,又弯曲手指,向女人勾了勾。
“为什么……为什么没用……你到底是什么?”
她并没有回答诺克图安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一样紧张的说着什么。诺克图安看得出她身后的手还在继续努力着,一点点绿色的光芒正在她身后闪烁,但是却没有任何魔法被发出。
尝试了许久,女人终于放弃了一样垂下了双手。她的口中似乎还重复着“为什么”,那种一直被人注视的感觉也彻底消失无踪。女人低下了头,失魂落魄的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和我想的一样啊。侦测之眼,还有某种不知名的致死诅咒,我猜是索命咒对吗?只不过很遗憾,这种普通的诅咒对我来讲是没用的。你需要一点更强力的黑魔法才行。”
如果说之前的笑容属于虚张声势,那诺克图安现在的笑容就可以说是得意忘形了。他坐在椅子上向前探身,两手托着下巴,得意的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女人。
“至于你用来顶着我的那个东西,应该是你的魔杖吧?只不过很可惜,在这种地方即使是短杖也施展不开。”
真有意思,就差放声大笑了。诺克图安向前伸出手,按在了女人的面具上……
“等一下,只有这个……只有这个不行!”
女人的声音瞬间慌乱了起来。她抬手拍掉了诺克图安的手,随后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不安的蜷缩在了沙发中。
“那还真是没办法了。”
耸了耸肩,诺克图安重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他继续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两人之间的攻与守似乎在不经意之间就切换了角色。
“看起来你没什么诚意。我都说明了我的情况,你难道不说说自己的?一张不露出五官的面具,我有理由怀疑你和那些审判官长的差不多也没问题吧?”
嘴里继续吐着垃圾话,诺克图安一直在观察着女人的反应。她似乎有在犹豫,在纠结,沉默了很久之后,就像是无法再忍受诺克图安的目光一样,女人突然抬起了头。
“我是伊萨卡术士……没错,术士属于魔女,所以我是一个魔女,你满意了吗?!!”
她的情绪似乎相当的激动,她猛地站起了身,丰满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嗯,看来“魔女”这个称呼给她留下了不怎么美好的记忆。不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可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用魔杖顶着腰子过来的,诺克图安可不打算去同情这样的人。
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呵欠,诺克图安用手指无聊的敲着沙发扶手,脸上也装出了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他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阵,最后懒洋洋的看向了面前的女人。
“满意?我不满意。怎么,我被你威胁,被强行带到这里,虽说这里的环境还挺舒服的,但是我不是自愿过来的啊。为什么要对一个敌人满意?我不太理解。”
“是!我之前做的让你不满……我道歉!是我错了,我让你走……行了吧?”
女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哭腔,只不过多年的经验让自己根本无法相信这些虚伪的荒野法师的眼泪。诺克图安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女人那副面具说道
“我从不相信荒野法师。死在我手上的黑魔法师,咒术士,亡灵术士,还有他们肮脏的仆从,早就已经超过百人,他们之中有太多人在死到临头时不停的忏悔,但是我相信他们在这里依旧会有一席之地,就和你一样。没错吧?”
诺克图安抬起了右手,按在了女人的面具之上。微微的颤抖从面具传到了诺克图安的手上……她在恐惧。
“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一个会毫不犹豫的钻进他人尸体里面保持自己永生的人不会有害怕这种情绪呢,可是现在你却在颤抖,真的很有意思。”
诺克图安用力捏住了女人脸上的面具。轻微的破碎声从面具上传来,诺克图安又向前走了一步,彻底将女人推倒在了沙发上。
“听着,魔女。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但是现在,庆幸吧,我还需要有人带我穿过整个地下城……”
“我愿意!我愿意……”
还没等诺克图安说完,女人就急忙的说道,就好像生怕诺克图安改变主意一样。
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骨刺,女人将其插进了面具下巴中。诺克图安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松开了捏住面具的手。
“啪啦……”
从骨刺进入的位置开始,一条裂缝瞬间贯穿了整个面具上下。白色的碎片大块大块的脱落着,很快便露出了面具下的脸庞。
那是一个也许有三十多岁的贵妇人的脸。咖啡色的卷发早已干枯,脸上还有一道从右眼一直延伸到嘴角的黑色裂痕。
就像是一张裂开的面具一样。诺克图安仔细的看了看这张脸庞……似乎并没有记忆。不是自己曾经猎杀过的存在。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恐惧。
是怕死吗?那还真是讽刺啊。
一个拥有几乎无穷寿命,永生不死的存在,居然会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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