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真的已经不适合这种护送任务了吗?诺克图安不太清楚。他唯一明白的是,自己还从未摸清楚自己的极限……
直到今天。
背后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传来的只有一阵阵麻木与酸胀的感觉。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时有时无,自己只能勉强在维娜的搀扶下走出直线。
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气喘吁吁的维娜告诉自己,在北方的天际线上,她看到了一座山。
两人相当的幸运。在这片北方的大草原之上,只有一座名为落日山的孤山,山脚下也有唯一一座矗立在草原之上的城池。
微风要塞。
这并不是平民可以随意近出的城市,而是用来屯兵防御的要塞。现在,只能赌一把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还在里面了。
可惜,可能性应该很小,上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原本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少女就已经是相当出色的战士了。
大概,她已经去到自己最喜欢的海军了吧。诺克图安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原地坐了下来,指导着还有体力留存的维娜升起了一团篝火。
将几根湿润的木柴丢进火中,很快篝火中便升起了一束黑烟。在无风的冬日正午,一条直冲云霄的黑色还是相当醒目的。
事实证明,士兵不论何时都是非常有效率的一群人。很快,马蹄声便传入了诺克图安的耳中。
五个轻装骑兵骑马赶到了附近,看着他们铠甲上的盾徽,熟悉的三叉戟与水滴盾牌的标志又让诺克图安回想到了那个自己意气风发之时陪伴自己的孩子。
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里了。诺克图安尽力坐了起来,向几个骑兵招了招手。
眼尖的士兵立刻发现了篝火旁的两人,其中四人呈四面包围的态势缓慢的靠近,剩下一人则在外围驱马小跑着绕圈。
标准的包围架势,诺克图安皱了皱眉,感觉到了态势的不对劲。他立刻解下了挂着弓袋,箭囊和长剑的腰带,向士兵举起了双手。
“方舟城佣兵……诺克图安……与雇主维娜。我们在阴郁森林遇袭。”
诺克图安很干脆的交代了两人的身份和行程,包围过来的士兵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将枪尖对准了地面,只不过脸上那带着些许紧张的严肃表情却没有变化。
四名士兵最终还是骑马包围了两人。其中一个戴着板甲件护手的军官催马上前,向诺克图安简单的点头致意,开口说道
“佣兵,你们不知道北方发生了什么吗?”
北方发生了什么?这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一行人离开河城三天了,而三天的时间也足够将一个消息传遍大半个奥莱登。
诺克图安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军官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没能看出任何端倪的他最终对他的下属们下令道
“空出两匹马来,送他们回要塞。不过不能让他们随意走动。”
两个士兵当即翻身下马,让出了坐骑。诺克图安对两人分别鞠躬,随后又和其中一人将维娜送上了马背。
再次谢过两人,诺克图安谢绝了他们帮助自己上马的行动,而是自己艰难的爬上了马背。
背上的伤口似乎有些撕裂了,一点点痛感开始从后背传来。至少不再是那种麻痒的感觉了……疼痛的伤口反而更让自己感到安心。
士兵们收缴了两人所有的武器,甚至包括维娜的手杖和匕首。在确认两人已经没有任何武装之后,军官这才命令队伍回程。
健壮的军马小步快跑着,很快就将一行人带到了微风要塞的门口。
维娜已经因为脱水和透支而再度昏迷,反倒是嘴唇干裂,后背还带着一条伤口德诺克图安还有些精神。
两人被带到了要塞的营房,维娜被几个士兵扶进了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仓库中。
在对诺克图安保证她不会受到监禁和审问,并且会得到水和食物用以恢复身体之后,军官将目光转向了诺克图安。
他仔细的观察着诺克图安全身上下。装束,身材,还有背后那条巨大的创口。末了,他缓缓的开口道
“佣兵,你看起来相当专业。不管是从你的装束上,武器上,还是从你的耐力和的强度,甚至你点燃的救援篝火上都能看出,你不是普通人。”
“这是审问,还是说只是普通的聊天?”
诺克图安并没有直接回答军官的话。他故意凄惨的笑了笑,随后很不自在的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
自己的意思很明确了。伤势比较严重,如果要审问的话,要不换个时间?
军官立刻就明白了诺克图安的意思。他皱着眉走到了几乎和诺克图安面对面的距离,随后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佣兵,别给我耍花招。你的真实身份,不想被用刑的话,就赶紧说出来。”
“在我说之前,您不如说一下北方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有……我想问一下,艾德琳女士还在这里任职吗?”
诺克图安并不像军官一样悄悄的耳语,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当“艾德琳”三字出口的时候,军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无法掩盖的惊讶之色,他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别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又贴近了诺克图安的耳边,急迫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答非所问啊。不过看军官的表现,诺克图安感觉那个孩子要么是成就了万人之上的位置,要么就是犯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诺克图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伸手在贴身的口袋中摸索了一阵,终于掏出了一片有些老化的金属片。
这是曾经奥莱登分发给军官的兵籍牌,只不过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不再使用了。薄薄的金属片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三行简单的手刻文字。
“奥莱登诺登领,伯爵直属。”
“诺登银雾游侠团所属。”
“诺克图安·施瓦茨军士。”
相信军官已经看完了这张老旧的兵籍牌,因为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惊讶了。诺克图安收起了这张记录着自己过往的金属片,再次对军官低声说道
“如果她还在,你告诉她,说诺克图安来了。如果她不在……那请告诉我她去了哪里。最后。你记住,你没见过这张小小的金属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佣兵而已。”
诺克图安重新站直了身体,但是缺血和缺水带来的眩晕却让自己的双腿一阵摇晃,差点无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他扶着墙勉强站稳,面色苍白的诺克图安再次开口问道
“请问,长官阁下……我能不能去休息一下?真的有些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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