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华豁然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是……”
顾露晚接话道,“出自顾露晞之手。”
何师华脑中嗡嗡作响,直点头道,“对,这分明就是露晞刻的,怎么娘娘说,说是您刻的。”
顾露晚跟着点头,“因为我就是顾露晞啊!”
顾露晚原以为向何师华证明她是顾露晞,需要费很多的功夫,不想凭着一个木牌,何师华就信了。
抱着她,直哭,“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露晚将一年多前,顾露景来东宫找她的事,省略细节,只将下药被勒的事说了。
至于自己为何会重新活过来,还是占着顾露景的躯体,她解释不了。
何师华双手紧攥,咬牙道,“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怎么敢,难怪要说东宫走水,原是想掩盖你被勒死的真相。”
眼泪模糊了视线,何师华心疼极了,又将顾露晚紧紧抱住。
“你受苦了,这段时间你肯定很辛苦对不对,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没有第一眼认出你。”
顾露晚顺着何师华的后背,只能她情绪稍微平复,才道,“好了,都过去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还有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话一出,何师华刚止住的泪,又扑簌流下来,连她都替她委屈,憋闷。
老天爷真的太残忍了,死在堂妹与夫君的手上还不够,还让她占了堂妹的身躯重生,又与谋害自己的夫君成了夫妻。
真的太残忍了。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帮你,那怕舍了我这条命,我也会帮你。”
何师华这么哭,顾露晚也心疼,心疼她为自己这么伤心,但她不得不顾虑,被人瞧出异样来。
“好了,再哭眼肿了,该惹人怀疑了。”
果然,千万句安慰“我没事”,都没这话管用。
何师华抽噎着,深呼吸几次后,总算稳定住了情绪。
顾露晚这时候却怕她承受不住,不敢冒犯开口,只说让她将木牌送去济心堂,其他的都不用她管。
何师华怜惜她,点头都应了。
顾露晚又向她了解了一些她死后这一年多来的事情。
东宫大火,她身故,先帝下罪己诏、禅位、自戕都发生在一两内,后来朝廷的变动,等等。
但这些,何师华到底只是一闺阁千金,说得并不清楚。
何师华也自责自己平时对这方面的关注太少。
顾露晚笑着安慰。
………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承恩宫。
斐然在凤仪殿刚伺候顾露晚午休躺下,隐约听到喊叫声,赶忙迈步走了出去。
先瞪眼吓停了出声喧闹的宫女,才压低声音训斥。
宫女规规矩矩埋头认错后,将导致她慌张的原委说了。
斐然听着,脸随之沉了下来,心里也着急,但还是把该了解的情况都问了。
但小宫女明显是外出办事,随处听来的一耳朵,并不详尽,被问得是一愣一愣。
好在这时江东也从外冲冲赶了回来,说话连说带喘了半天,总算将事情交代清楚。
斐然福了福,“江公公受累了,我去叫起娘娘,你先去喝口茶缓一缓。”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厉害啊!还呆在原地的小宫女,看着各自去忙碌的二人,脸上满是敬佩。
寝室内,顾露晚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唤她,“娘娘。”
是斐然的声音,这宫里能有什么事,是斐然应付不了的。
想来只有萧风奕。
她不是贪睡的人,可丧钟未响,左右不是人死了,能少看一会是一会吧!
奈何斐然契而不舍,声音越来越大,还拍起她来,她不得不睁眼。
虽不应该,但看人总算醒了,那一刹斐然喜出了梨涡,后方急道,“娘娘,陛下在辰山狩猎受伤昏迷了。”
“受伤了?”顾露晚让斐然扶她起身,坐起才继续问道,“好好的,怎会受伤呢?”
娘娘怎么好像知道陛下出事了的样子,并不怎么惊讶?而且好像并不太担心?更没关心陛下伤得重不重?
不过,问受伤,意思也差不多。
斐然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从脑里赶走,答道,“听说陛下是追一只海东青,禁卫们没跟上,才导致陛下后来被那发狂的海东青所伤。”
顾露晚喃喃,“海东青啊!”
她远也就是心里想一想,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
斐然直接愣住,听这口吻,怎么感觉娘娘好像更关心海东青啊!
不会是想将这海东青剥皮抽筋,给皇上出去吧!
原本一个畜牲伤了皇上,如此待它也不为过,但听说皇上昏迷前,可是下了死令,不让人伤它呢?
斐然忙绕开这个话题,“各宫主子这会怕听到风声,都赶去北玄宫了,娘娘也收拾收拾,过去吗?”
顾露晚带着还没睡醒的迷糊,“本宫是太医吗?”
………
“不是。”顾露晚答的干脆,“不过原以为齐王有几分城府,如今看来确是不堪用了。”
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干脆,全没她设计沈氏的那些弯弯绕绕。
萧风浅心跳都漏了两拍,回看了眼依旧被秦莫缠着的杜若,方道,“娘娘不也要通过小王,来看陛下是否疑心你身份吗?”
顾露晚是有这个意思,但认,她是不会认的,“好没道理,只准齐王藏锋,不准本宫藏巧。”
硬,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奈何就是抓不住她身份的把柄。
只能认栽,谁叫对方技高一筹呢?
“就当娘娘藏巧,您如今贵为皇后,陛下才是您的倚仗……”
顾露晚打断道,“本宫可以助你去北境。”
萧风浅身形一晃,脚步都险些乱了,再次确认杜若依旧被秦莫缠着后,才继续跟着往前走,“陛下也想小王去呢?”
顾露晚自认除了她的身份,对萧风浅亦展现出了十足的诚意,不想对方压根不领情。
明明他也是想去北境的,不然萧风奕这一年交给他的差事,他完成的虽不好看,却都没出过纰漏。
顾露晚不相信,桩桩件件,都正好如狼烟山剿匪,恰好有人相助。
既然这条路不行,自然换上一条,“知道本宫今日为何来得这般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