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听到关键词,一脸八卦,“虐待?”
定国公夫人本不想多说的,但她又听到一个老圣父在那儿说,“那小的贪图富贵,假冒永安侯亲孙,被拖走了是他活该。
但那两个老的也被拖走了,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他们去了大理寺,至少也得被判流放。
还怪可怜的。
年纪也不小了,这一流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生恩没有养恩大,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错事,但他们好歹还替你们养大了那个孩子,对吧?
要不你们网开一面,放了那两个老的,给他们点银子打发他们回乡去吧?”
定国公夫人听完老圣父的话,拿出帕子,擦了擦没有泪的眼角,叹了一口气,悲痛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家二牛在乡下过的可苦了……”
定国公夫人住在杏林村的时候与村里的赵大娘、刘大婶儿等人打成了一片,从她们口中听说了许许多多关于姜二牛的事情。
打从姜二牛记事起,老姜头就一直哄骗着姜二牛。
他说他是姜二牛的亲舅舅,姜二牛父母双亡了,除了他这个舅舅,在世上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除了他这个舅舅,也没人会要他了。
他为了把姜二牛养在家里,顶的压力老大了,天天都得被姜老太埋怨,闹得夫妻不和、家宅不宁什么的……
年幼的姜二牛害怕成为负担,不想被唯一的亲人抛弃,便一直任劳任怨地为老姜家干活。
从会走路起,他就得帮着老姜家干活,稍微长大一点点,就得一个人伺候二十八亩田地。
干得比牛多,吃的穿的用的,却是家里面最差的……
“去年二牛受了一回重伤,昏迷了两天。
老姜头和姜老太见他没了利用价值,又怕他万一没了,他们得贴一笔安葬费,两口子一商量,直接把他丢到山林里去喂野兽了。
幸好二丫把二牛悄悄救了回去,要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哪知转过头去,老姜头和姜老太又直接找来了人贩子,要将他们父女二人掠卖出去。
他们把事情做的太绝了,杏林村里的老少爷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帮着二牛与他们分了户,断绝了关系。
以后休要再说什么养恩不养恩的了,他们两口子用着我们家敏敏给的银子,给他们自己买田地、盖房子,还送他们自己的孩子去念书。
我们敏敏的孩子呢,在他们家干着脏活儿、苦活儿、累活儿,每提一回想要念书识字,就得挨一顿毒打,一天不许吃饭。
谁家的孩子谁自己心疼。
那对夫妻这么对待我家敏敏的孩子,我能忍着不拍死他们,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自己上赶着来京都冒充二牛,想借着二牛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如今被拆穿了,就得自己去承担那份后果。”
说到这里,定国公夫人看向那个老圣父,冷笑一声,说道:“这么坏的人,刘大人还想让我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还想让我再给他们一笔银子送他们回乡?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姓刘的老圣父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儿什么,被一旁的人悄悄打断了。
“你别再说了,再说小心定国公夫人派人偷走你家刚得的小孙子,像那两口子对待她外孙一样对待你家孙子。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姓刘的老圣父想起自家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小孙孙,心里一颤。
他问他身旁的人,“不能吧?定国公夫人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对吧?”
对方答道:“总之你轻易别再说话了。”
有人问定国公夫人,“您之前不是刚从清江县回来吗?既然这个是冒牌货,那您真正的外孙呢?您见过他了吗?”
提起姜二牛,定国公夫人话明显变多了。
“我当然见过了,我在清江县的时候,就住在他家里。
我家二牛会种地,会打井,会用竹子编造出各种各样的精美家具,还会做木匠活……
他憨厚老实,是个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好孩子。
哪怕知道了自己身世不凡,也没有迫不及待地回来认亲……
还有我家二丫,貌美如花、聪明伶俐、武艺高强、还特别爱捣鼓一些实验。
咱们大庆国能造琉璃了,你们知道吗?
那方子就是我家二丫捣鼓出来的。
还有我从清江县带回来的花香肥皂,也是我家二丫配出来的方子……”
定国公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启了夸夸模式,不停地夸赞着姜二牛和姜二丫。
众人听了定国公夫人的夸赞,对真正的姜二牛和姜二丫更加好奇了……
……
不一会儿,姜大山假冒姜二牛一事便传到了后院里来,一众妇人都惊呆了。
永安侯府认亲孙子这么随便的吗?
不是早在两个月前就把亲孙子悄悄认回来了吗?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派人在京都与随洲之间跑个来回了。
去清江县查一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再不济,基本的滴血认亲起码也该做一次吧?
什么都不查,就直接认下了一个那么大的孙子,简直是特么的离离原上谱啊。
永安侯夫人被这些话气得差点儿晕倒。
柳静君见状,十分体贴地叫人把她送回了房。
一个妇人对柳静君说道:“静君静君,既然那个姜二牛是假的,那么,那个姜二丫应该也是假的吧?”
“要不,咱们把那小丫头叫出来问一问吧。”
柳静君这才把姜明珠叫了出来。
她捏着姜明珠的下巴看了又看,问道:“你不是姜二丫,你叫姜明珠?”
姜明珠吓了一大跳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荣华富贵虽然很香,但要长期撒谎假扮另一个人,对她来说真的很累。
被拆穿了也好,被拆穿了,她以后就不必再悬着心假扮姜二丫了。
她要回家,回到她哥和她娘租住的小院里,看看她哥和她娘。
姜明珠不知道,她娘辛腊梅已经断气了,她哥没银子给她娘买棺材,把她娘的尸体带到街上,往自己头上插了一根草标,卖身葬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