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臧睁开眼睛，这是对他的惩罚，他想看着刀子怎么刺破他的眼膜，怎么把他的肉挖出来，看着血肉飞溅。
鲜血溅在玻璃罐壁上，粘在那把手术刀上，白臧深喘着气，下嘴唇被他咬的血肉模糊，那个疯子还给他流了一个眼睛，脑袋无力的垂在后面，看着头顶上通亮的灯光。
身体在封闭的空间里浮浮沉沉，心跳不归他管，身体不归他管，眼泪不归他管。
冰冷的空间里，鲜血填不满冰冷和绝望。
他在这个封闭狭小的玻璃罐里，却像是在宇宙中的一片蜉蝣，奋力逃脱，却连边缘都看不见，在这边绝望里浮浮沉沉……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还是白臧吗？
白臧，还是他吗？
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景阳的父亲在一秒之间，从一个房间踏到另一个房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温润的笑容，弯起的弧度完美，看着自己妻子的背影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
景阳的母亲说着研究另一个很有价值的人，这个房间却只有一个装满水的水箱。
这可是多年来他们在乖儿子面前的好习惯，在他们的儿子面前，他们可是恩爱的很。
景阳被困在水箱里，看着面前的父母，水波晃动，他真想问问，我们不是有血缘关系吗？你们会不会研究完我的身体，再把彼此的身体拆开研究一下。
景阳的父亲靠在女人的肩膀上，遗憾的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们儿子异能这么神奇，当初就应该抽出一点时间把他接回来的。”
景阳的母亲安慰他，“没事儿，最后不是还是过来了吗？晚两天而已，也可以让我们儿子少受两天疼。”
景阳的父亲拿起桌子上面的药剂，对着本子研究，“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改变自己身体材质的异能者，这个溶剂是直接倒里面好，还是先让儿子变成人，喝下去会比较好?”
景阳的母亲将箱子上了锁，防止景阳跑出去了，“这是个很严谨的问题，可以先直接倒进去试试，要是混不到一起，可以再说让景阳变成人，然后喝下去。”
景阳的父亲扭头朝女人笑，“也是，还没考虑到液体时候吸收不了这件事。”
女人点头，“还有另一个原因，液体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检测小景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记录实验数据。”
两人商量完之后，还是决定先用液体实验一下。
景阳的父亲走到箱子旁边，直接将药剂倒了进去，看着液体和水完全不互溶。
景阳感到自己的身体的温度不断沸腾，液体化到水箱外面，灼热的感觉让他感到骨肉分离的痛感。
水波剧烈晃动，景阳感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一边保持着清醒的意志，在水蒸腾到水箱外面的时候，迅速控制着水滑倒水箱下面。
老男人头疼的啧了一声，还真融不到一起，真是怪麻烦。
景阳的父亲拿着过滤器，将水和溶剂分离，对着烧杯里水说，“行了，小景，先变成人。”
景阳：……
景阳觉得这人有病就算了，还蠢，他哪来的感觉，认为自己会心甘情愿变成人，让他们折磨?
景阳的母亲和善的走到景阳桌子旁边，“快啊，小景，我们这些实验都是为人类做贡献的，是至高无上的，你不想一起为人类的未来努力吗？”
景阳：……
景阳的父亲走到水箱旁边，叹了口气，景阳觉得他对这个表情真是有够熟悉的。
这是对他失望的表情。
在学校打架的时候，他可以被别人打的遍体凌伤，别的小孩身上绝对不能有一丝伤，这会让他们两个觉得自己在给他们添麻烦。
在家里，他可以随便胡闹，前提是他不要闹出一点声响，包括胳膊断了，没有问题，只要别出声就好了。
“就算你从楼上跳下去也行，但是不要引来周围的人注意，喧闹的声音很影响我们做实验，你懂吗？”
“你是我们的孩子，知道我们有多忙吗？在我们的实验上一点忙都帮不上，就不要影响到我们，好吗?”
“我们没有生你气的意思，是你真的太不懂事了，你知道一点实验数据对我们的结论有多大的影响吗？”
“……算了，我们给你租了个公寓，离这里挺远的，等你到那个地方，想怎闹就怎么闹，除了别回来了，剩下我们不会再管。”
于是，十三岁的他离开了家。
等到高中的时候，高考志愿要填父母的手机号，一个志愿者电话打到了那对夫妻手机里。
被打扰到的夫妻恨不得亲手撕了景阳，隐忍的将瘦弱的景阳带会家里，用手指指着景阳的额头。
面部狰狞，“你知道刚才那个电话对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你知道我们去学校找你浪费了多少时间吗！?”
“生你是为了继承我们的衣钵，本来不聪明就算了，现在还会给我添麻烦了?早知道生了个这，早早的就该把你摁水里淹死算了！”
景阳将水箱中的水控制着到桌子下面，是真该庆幸这对夫妻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所以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还是可悲自己因为实验价值才能引起这对夫妻的注意力。
景阳化成人型，站在这对父母面前，小心翼翼将自己缺少的部位隐藏起来，他变成水之前只穿了一条裤子，重新变成人也只有一条裤子。
的胸膛展露在外面，营养不良的身体在这对夫妻眼里，跟他们手中的实验报道没有一丝区别。
景阳的父亲点了点头，似乎这本来就是景阳该做的，“去吧，躺到那个实验台上。”
景阳腿上少了几块组织，走起来摇摇晃晃的，景阳的父亲拿着实验器材，站在后面烦躁的催促，“你能不能走快点！”
景阳的母亲打他了一下，直接将景阳推到了实验台上，“躺上去吧。”
说着，接过景阳父亲手中的器材，“行了，这里我来吧，那个小孩快过来了。你先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