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承予兄说得一点都没错,”
一口蕴着热意的酒水下肚,萧长夜带着深深的愧疚说道“当时承予兄坐在茶棚中品茶,不知道盗窃血经的贼人也在其中,”
“一是怪我鲁莽,二是怪我一介凡人,对符箓掌控力太弱,在抓贼人时不小心将承予兄的茶杯裂开,扫了承予兄喝茶的雅兴,这都是我的不是,”
说至此处,萧长夜向袁承予举杯,赔罪道“在此,我向承予兄赔罪致歉,望承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萧某。”
咣当一声。
陈士先一掌把萧长夜手中酒杯打落,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就因为此等区区小事,这狗东西就出手伤人?!”
“这等不知轻重,不顾大局的人,你给他赔什么罪,难道不是应该他给你赔罪?!”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安静下来的大殿再次沸腾。
刚刚坐下的庄以然眉头紧皱,倒不是怪陈士先的举动,而是袁承予实在是令他失望。
自己出面让他说话,示意的就是让他说点好话和萧长夜和解,平息此事。
可惜这小子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作为上林学宫大师兄,大教谕袁士霄还是自己的师叔,他当然知道袁承予在茶棚中的举动。
他再次起身,安抚众人后说道“诸位,我们还是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不妨听听萧公子是想如何结束这件事情?”
袁承予实在带不动,庄以然选择了放弃。
萧长夜闻言,看向了这位问道榜第四的存在,他如何听不出来,庄以然这是想让自己看在他的面子上就此罢休。
同时庄以然也有他自己的自信,刚才萧长夜所说的话,将话中的阴阳怪气排除,他当然不应该继续和袁承予计较,就像萧长夜刚才不是还向袁承予道歉吗?
在更早之前他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感谢袁承予?
沸腾的宴会节奏完全是他旁边的陈士先所带起来的,如果这时候萧长夜直接说应该将袁承予赶出宴会,那么就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
不得不说,庄以然比起袁承予是要聪明许多。
可是萧长夜既然这么说,当然早就有所考虑。
你的面子算什么?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
萧长夜心中如此想,于是看向了主位之上的霍院长,躬身拜下,“院长大人,说起来此事应该已经不在宴会主旨范围内,学生已因此扰乱宴会秩序,请院长大人裁决。”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来结束,他根本没有必要接招。
从自己将袁承予阻拦自己夺取血经的事情说出那一刻,袁承予就必须离开宴会,萧长夜相信坐在上面的霍道南十分清楚,因为他是上林学宫之主,其中关联不可能不知道。
霍道南示意庄以然坐下,一双平静的眸子落在萧长夜的身上。
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看见了不一般的沉着冷静,最重要的是他因势利导的能力,真的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料。
这样的年轻人,很少见,非常少见。
……
袁承予离开了宴席,听霍道南的意思他会被再一次送去刑部。
而随着他的离开,宴会里沸腾的气息也彻底平息下去,替代的是对萧长夜此番机遇的感慨。
“真没想到,萧长夜竟有如此机缘。”
“是啊,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自小带病在身是祸,一朝因病而一步入藏气是福。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可惜的是,这样的方法,没有人敢去尝试。”
“确实可惜至极,本来还以为有什么诀窍,今后修行之道将会因萧长夜而改变,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宴会席间,不少感慨的声音接连起伏的传出。
可就在下一刻。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感慨,“崇阳学府白武罗婴,请教平成侯萧长夜萧公子!”
阴沉的语气里还透着一抹尖戾,白武罗婴病态的脸颊上一双怪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坐下的萧长夜。
众人不解起来,心想刚才萧长夜不是已经说清楚一步入藏气的事?
除此之外,才藏气境的萧长夜没有什么地方还值得白武罗婴这样的鸿鹄榜第一去请教的了吧?
有疑惑便有人询问,“白师兄,刚才萧公子不是已经说过了?”
提问的还是崇阳学府的学子。
白武罗婴怪笑一声,说道“那是他与你们之间的交流,我何曾说过要请教他一步入藏气的心得体会?”
“这什么意思?”不知是谁下意识发问。
这种时候没有人回答他。
在南面的南方诸宗弟子之间,可以看见他们脸上兴起的笑意。
这场宴会虽然从一开始就偏移了主题,可是现在他们意外的发现,这好像并不是一件坏事。
“师姐,他得罪的人还挺多的。”
洞溪斋方向,露儿改变了对自己家小姐的称呼,圆澄澄的眸子写满了看好戏的模样,一边剥着板栗递给小姐,一边问道“连白武罗婴都对他有意见。”
少女没有回答露儿,她安静的坐着,忽然间她想起一件事,原本平静的目光泛起几分涟漪,逐渐落向前面几名尚明宗弟子的身上。
作为六阳宗门,能参加宴会的人并不多,她一眼就看见了方白尘,于是少女向坐在洞溪斋主位上的女子低语几句。
旋即,就看见洞溪斋里一名女弟子从席间走出,最后来到荀墨的身侧。
可惜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很少人注意到这一幕,因为此刻绝大多数人都在注视着萧长夜。
第一次是拒绝,第二次是吐露一步入藏气的机缘,那么第三次呢?
此刻萧长夜也没有想到白武罗婴居然会追着自己,要知道自己和这个人没有任何交集,这是第一次见面啊?
“我”
“我知道你想拒绝,可是我就是想知道这家伙想做什么,再说,你就这么拒绝了别人不是很开心?可是我不想看见他们开心的嘴脸,”
陈士先骤然起身,丝毫不输气势的看向白武罗婴,说道“你个大笨猪,二百五,想问我们家长夜什么事?说来我听听,没准儿我就能给你解决。”
这是裸的人身攻击,白武罗婴理所当然的怒了,“你再说一遍!”
“好啊,你怎么知道我还想说一遍,”
陈士先表示自己从未听过如此爽快的要求,“你好歹也是鸿鹄榜第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需要问我们刚入藏气的长夜,你不是大笨猪二百五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