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后面一定会好好给你放个假的。”
她的主人靠在椅子上睡着之前如此道,女仆长只能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同意了对方危险的请求。
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夏尔的想法了……缪兰感叹着,收回了放在身前熟睡之人脸颊上的手,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阴影处。
她所持有的神秘之力使得两个人的身形轻易的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夜晚的暮色与灯火的熄灭使得这个房间很快便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淹没。
一部分不愿意返家的人们瑟缩在外面大厅的角落,就着小小的火堆交谈着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兽民们抱着刀剑靠在墙壁旁,小心而警惕的注视着他们。
在他们的视野中,那位先生带着他的女仆在吃完晚餐后便离开了这里并锁上了房间,以至于兽民们虽然仍有警觉却也不是太过担心。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夜色与困意相继而来,大多数的谈话已经戛然而止,鼾声此起彼伏,兽民睁大的眼睛也因为困意半虚了起来。
偶尔有一两个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留守的兽民便立刻从困顿中清醒过来,但他很快注意到对方只是含混不清的嘟囔着,走到门外的角落,随后便能听到清晰的水声。
兽民撇了撇嘴,握着武器的手也放松了下去。
几次三番过后,未得到命令也未经过专业训练的兽民便彻底放松了警惕,只要那脚步声不是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他便懒得再管。
真正别有心思的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展开了行动,他拱起脚背,脱掉了鞋子,像是一只猫也似的无声的从阴影中而出,轻巧的从兽民们的背后越过,来到了那间上锁的屋前。
他警惕的倾听着背后的声响,目光在那位先生曾坐过的座位上盘桓着,随后便下定决心似的摸出了一根细铁丝。
打开锁的咔哒声被他同伴故意放大的鼾声所掩盖,行窃者迅速的来到了目标的座位旁,仔细的寻找着那位先生是否有遗留一些什么珍贵的物品在这,比如那只装了很多钱的钱袋。
缪兰小姐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家伙,她记得在白天的时候,这个正在翻箱倒柜的家伙是个有着不错烤面包手艺的工匠,临时制作的餐食得到了不少人的好评。
对方已经有了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双份的报酬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算稀缺了,夏尔好心没有盘问对方的来历,但这个人依然没有克制住心中的贪婪,做起了捞一票就跑的美梦,还拉到了几个协助者。
缪兰小姐没有按照约定叫醒自己的主人。
女仆长行走在黑暗之中,轻而易举的站到了背叛者的身后,轻而易举的捏住了对方的脖颈。
窒息与痛苦使得背叛者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恐怖的表情,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像只小鸡仔似的被高高举起来,四肢只能在空气中划动。
那只冰冷的手一点一点的发力,使他的力气迅速流失,只用了一分多钟行窃者就浑身瘫软下去,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行窃者与他的同伴应当感谢自己的好运,修佩罗斯的女仆长在面对背叛行为时,往往很难留下活口,若非夏尔特意叮嘱,他们绝对留不下一条小命。
几个倒霉蛋被扔到了值守的兽民旁边,缪兰小姐吩咐他们不要声张,待夏尔到来后再另行审判。
缪兰小姐最终走出了大门,回望了一下被自己用神秘之力好好保护着的区域,随后面色冰冷的踏入了黑暗之中。
她等待的可并非那几个窃贼。
…………
修佩罗斯城堡,书房。
雪迩法坐在兄长的位置,倾听着自己贴身女仆的汇报。
“平等的看待所有人,原来我的兄长是这样想的吗?”她长长的叹息一声,纤若无骨的手自身前的桌上拂过,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残存的温度。
“是,这是夏尔阁下的原话。”贴身女仆严谨的回答道“另外,缪兰女士说,身为修佩罗斯的子嗣,您只有一次机会让她沉默,今晚过后她就会汇报给夏尔阁下。”
“随她心愿吧。”雪迩法艰难的笑笑“面对越来越危险的未来,这位女士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知道这个交易的内容,对方会在今晚屠戮掉贝思洛德所有贵族手下的神秘之力持有者,这个行为又被包含在另一场交易之中。
她将手中的文件郑重的放在书桌上,用书本压实。
这张烫金的证明上是她最近努力的成果,用自己的未来换取,内容则很简单皇室允许修佩罗斯子爵可自行建造领地,招募领民,征兵及抵御魔潮侵袭。
有了这张证明,自己的兄长就可以彻底的放开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得到边境军团的认可与帮助,准确的来说,这也是一张被纳入军队体系的证明,并只接受皇室的直接领导。
“我已经做到我该做的了,兄长,他人已经无权拖你的后腿。”她不舍的道“现在,我要去把握自己的命运了。”
雪迩法站起身,戴上了风帽,门口处她的妹妹已经穿好了衣服等着她。
“走吧,法娜,我们该走了。”雪迩法牵起自己的小妹妹,转头对着另一个等待的人温和的道“希莉丝,你真的不肯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希莉丝快要哭出来了,但她还是咬着牙道“如果都走了,这里就只剩下夏尔一个人了。”
雪迩法给了自己的妹妹一个拥抱
“这样也好,有你在,至少能帮他管理一下那些投奔而来的贵族。”
她们郑重的道别,约定好了大魔潮褪去之后再度相见的日子,便各自走向了自己的道路。
马车连夜离开了修佩罗斯城堡。
夏尔从梦中惊醒过来。
惦记着某些事情的夏尔其实并没有睡的太死,他睁开眼睛,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条毛皮毯子,缪兰女士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的身旁,表情平静。
夏尔动了动鼻子,感觉周围好像有奇怪的味道,但考虑到这里是贫民区,有味道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迅速的抛开了自己的杂念问道
“有人来过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