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晏和应成宇,两个人坐在餐桌上面面相觑,围绕着同一个问题,在心里无限疑问。
对方怎么会在楚秋家里?
安清晏疑惑。他进门时就看到了几个打包箱,只是当时一心以为楚秋回来了,顾不上那些东西,现在才觉得怪异。另外,应成宇随意的进出楚秋的卧室,将楚秋留在家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的样子也让她在意。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安清晏对于应成宇的了解不多,他不会特意去问楚秋工作上的事,因此对应成宇的认识就仅停留在刚住院时应成宇为楚秋忙前忙后的样子
等等,楚秋不会又住院了吧?
安清晏想到这里,好看的眉眼瞬间拧了几分,颇具有威慑力。
应成宇也疑惑。这个房子是她替楚秋租的,当时楚秋要得急,手续上也是论月交钱,如今楚秋因为事业变故说明要回家,他作为当时的承办人自然要来房子里收拾东西,这件事也是楚秋临走前拜托他的。他在那里打包着行李,听见门响的声音,还以为是这房子经久不住招了贼,结果对上的就是小跑到他面前的安清晏的脸。
自己还摸不到头脑呢,安清晏这个人倒是对他摆脸色?
还说,这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啊?刚刚收拾东西时应成宇就注意到了,这里明显有人生活的痕迹,以她对楚秋的了解,家里不可能如此干净整洁还充满柠檬味消毒水的味道,现在安清晏回来他才终于会过意来。
安清晏一直住在这里!
但是,楚秋也没说啊。
两人心里各有各的疑惑,大眼对大眼却谁也不先开口。最后还是安清晏摆出了主人的态度道:“要不要喝水?”
“好,谢谢。”
应成宇心里不悦,但对安清晏仍然有几分敬畏,他将安清晏端来的水喝了个精光,算是壮了壮胆,他机会抬头有些期待地看着安清晏,希望对方先开口,结果安清晏泰然自若地搬了电脑出来,似乎是要直接办公。
应成宇看了看时间,是真的憋不住了。最重要的是,今晚金莱那个家伙叫了他去吃饭。
如果被金莱知道自己是因为来楚秋家所以没有及时赶过去那场面就比现在还要难受了。
应成宇轻咳一声,安清晏闻声合上电脑,摆正了身子看着他。
“安医生。”
“嗯,你说。”
“请问你为什么在这个房子里啊?”
安清晏想也没想到:“楚秋让我住在这里的。”
应成宇听到这个回答,心上的疑惑更深几分,脱口喃喃道:“楚秋她之前也没说啊”
“什么?”
“楚秋叫我来之前,并没有告诉我家里有人,所以刚刚对你有点失礼,不好意思。”
“所以,你到这里是做什么的?”安清晏直白地问道。
“楚秋叫我来收拾东西。”
“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你不知道吗?”应成宇眨巴下眼睛,楚秋发生那样大的变故,安清晏一无所知?
楚秋并不是那种对伴侣绝口不提工作的人,应成宇并不知两人的感情进展,面对安清晏的疑问,他一时也想不通个所以然。
“我,知道什么?”安清晏更加疑惑。
“楚秋她已经离职了。现在正要回家。”应成宇继续补充道:“我说的是她的老家。”
安清晏那张俊美的脸从震惊,一下变到忧伤,再到不知所措。应成宇看着安清晏的表情,心里生出些怜悯和共鸣。
想必自己当时也是这种表情吧。
“你这段时间没有联系她吗?”
“我们”安清晏的嘴张了又合,他多希望自己能够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帮上楚秋的忙。
可他甚至连楚秋已经回了远方都不知道。
“没有。”安清晏泄气一般地回答道,他向来挺直的肩背都弯曲了。
应成宇看着颓丧的安清晏,一时不知作何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给对方一点时间,想来两个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事情他无法插手。
他没有资格。
“楚秋过得也并不算差,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她虽然离开了公司,但生活质量是有保障的。”
“嗯谢谢。”
两人再次陷入无声的沉默。
猛的,安清晏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在桌下几次轻捻着裤脚,踌躇了片刻才忐忑地问道:“楚秋她她结婚了吗?“
应成宇地瞳孔一下放大吗,他不可置信又不明觉厉地看着安清晏,大声道:“哈?”
这都哪跟哪啊?
“什么结婚?”
“她和我说,因为工作不顺利,需要钱”安清晏话说的有些忐忑,他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应成宇听了这话一下就拍桌起身,他地愤怒已经写在脸上:“你把楚秋当成什么人了?”
“我?”
“你怎么会觉得她是为了钱而和别人结婚的女人!你,你配得上她的喜欢吗!”
安清晏听了应成宇的话,忍不住扪心自问起来。他当然不觉得楚秋会是那种为了钱结婚的人,但是他有确确实实的因为楚秋的一句话而卖掉了专利。
也真的,也真的在心里设想着,如果拿这些钱给楚秋,是否能换来楚秋的青睐。
他甚至已经在外面造谣这钱是为了结婚准备的。
在应成宇质问他之前,他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自己的行为是否是对楚秋的不尊重。但当应成宇拍桌子向他怒吼,他刚刚还拿着卡的欣喜和期待一下被浇灭了个干净。
他的愧疚和羞耻逼得他将头低得很低,他现在恨不得将那张卡扔了,好好反省一下这段时间为什么会作出这一系列行为。
应成宇看着他自惭形秽的样子,以为自己说中了,那气更加不打一出来。
此时此刻,安清晏不再是那个让他敬畏的安医生,只是一个得到他无法奢求的感情,结果还将楚秋当作随便的女人的不知好歹的混蛋!
“你对的起楚秋对你十几年的喜欢吗!”他大声地吼道。
“我什么?”安清晏懵了。
“安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楚秋为什么分开,我也不知道你既然觉得她是那样的女人为什么还赖在她家里不走。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配不上她的喜欢!”
“你配不上她住院时的喜欢,更配不上她从年少就对你的喜欢!你,你真是个彻底的混蛋!”
应成宇的叫骂近乎失态,可他无法控制的喊出这一切。当他想到楚秋在工作的绝望中提及安清晏时,那微颤的睫毛,爱慕的目光,和她亲手说的安清晏是她十几年爱恋的对象,他的心就被酸涩涨的满满当当。
他可能是嫉妒,他可能在借题发挥,可是安清晏竟然认为楚秋是那种女人!
这叫他怎么忍!
这个安清晏道貌岸然,竟然
哎?
应成宇在心中发散着那些愤怒,目光一瞥到安清晏,却被他的表情惊住了。
安清晏,就像是被泡在酒里浸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捞出来一般,迷茫已经无法形容他的状态,他似乎灵魂已经离开身体了。
应成宇的火一下子消了大半,他忍不住凑近些,轻声问道:“安先生,你,你没事吧?”
安清晏地瞳孔馋了几下,喉结滚动几番,他张着嘴导致喉咙有些沙哑,他僵硬地侧过头,说:“你,你刚刚说楚秋喜欢我十几年了?”
应成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他对恋爱浅薄的认知来说,之前这两人浓情蜜意地好似神仙眷侣,难道,安清晏不知道?
“嗯。楚秋亲手说的,她喜欢你十几年了。”
“你你在骗我吧?”
应成宇对着安清晏怔愣地脸,更加气不打一出来。“骗你?我比谁都希望这是骗人的!”
应成宇讥讽过后,忽然语调沉重起来,他垂眸失落地说:“可这是楚秋亲口和我说的。在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之后,亲口拒绝了我。”
“安清晏,楚秋告诉我,她喜欢了你十几年。她不会考虑其他人,她对你的喜欢没办法更改。”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骗人的?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为了钱和别人结婚!”
安清晏听不进去应成宇的喊叫和怒吼了,他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被棉花装满了。
一切都挤的满满当当的。胸口,耳道,呼吸道无感被剥夺了,世界似乎离他很远。可是这种感觉并不令他恐慌,而是棉花般柔软的,蓬松的东西在接触他的每一个细胞。这感觉很奇妙。
奇妙的同时,胸口又隐隐作痛。
楚秋喜欢自己十几年了
楚秋喜欢自己十几年了?
楚秋喜欢自己十几年了!
但是,这句话无论在心里重复多少遍,安清晏都有不切实际的飘忽感。因为,楚秋那些仇恨的眼神,在无数个日子里留给他的背影,以及前不久断然离去的场景。
那些实实在在的心痛比此时应成宇的怒吼更加切实。
到底怎么回事?
“喜欢十几年的人,是我啊”
安清晏空洞地看着前方,喃喃道。
应成宇被他脸上的茫然和委屈震撼到了,安清晏在他眼里不该是这个形象。安清晏是那个高高在上,那个才貌两全,那个让他自惭形秽的医生才对。
安清晏是那种天生的贵公子,生来就拥有一切,甚至理所应当的被楚秋心许十几年。所以应成宇羡慕,嫉妒,无奈又怨恨地说出失礼的话。
但是为什么安清晏是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呢?
难道他不知道?
气氛变得诡异,没有人要开口说话,这世上有许多事无法用语言做出回答。应成宇没有勇气去窥探两人间的过往,更何况有更麻烦的女人在他身后面追着跑。
“安先生,我还有事,我不想去介入你们的私事。”
安清晏怔愣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陷入自己不知名地谜团。“嗯好。”
“房子我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过几天会叫搬家公司的人来将楚秋地东西带走,如果你还想要住这个房子,请自己和房东联系。”应成宇说着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安清晏那双迷离又清冷地眸子忽然对上应成宇的视线,而后一句话也不说。
应成宇逃也似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