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唐欢主仆之间的官司,卫乐传信回去之后一直让人关注着唐欢的动静,得知她出了内城,暗暗松了一口气。
“锦唐推官身体如何?”
胥景百忙之中抬头,看到已经回来的卫乐,猛然想起唐欢。
“隔着屏风属下并未直接见到唐推官,只是询问之后,说明来意,唐推官并未拒绝,如今怕是已经出内城了。”
卫乐刚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低着头回答胥景的问题,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面部表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半个月的时间,自家公子总是喜欢观察人的一些小表情小动作的,然而猜测他们此时的心理,十个人总有八个是准的。
他这会儿还有些心虚,若真让他看到了,十有会追根究底。
“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了东陵县那个案子不是很急,只要在年前封笔之前将结案卷宗交到大理寺就行了吗?”
胥景皱眉,他最近手头事务不少,不单单是大理寺的事,府上祖母这几日身体不是很好,他除了忙碌还要回去探望。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着让唐欢插手紧急案件,毕竟前几次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
“唐推官说她整日里在屋子里呆着也是无事,这两日天气还算可以,早日前去也能早日结束。”
为了心中咯噔一声,情急之下想到唐欢今日似乎说了一句在屋里呆着闷,改了一下,也算是应付了胥景。
“也行。就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明明是在养病,反而天天跑京兆府。”
说到这个事,胥景就有些不舒服,这么半个月,除了他主动去唐府与她说案件上的事情,唐欢一日都不曾来看他。
当真是无情的很!
不管怎么说,两人既有共同的秘密,他对她也有两次的救命之恩,就这样冷情,不知感恩的吗?
“既然她已经去了,你带一队人马跟着去吧!她手底下就那么几个人,真是有个什么事也使唤不开,你带人去,也能保护她。”
胥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想的太远了。
转眼看到恭恭敬敬低着头站着回话的卫乐,想着唐欢出门能带的人手,突然开口吩咐。
“属下若是带人离开,公子这里怕是人手不够。”
卫乐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特意刷了小心眼将人支了出去,转眼自己还要被公子指派过去。
“无妨。俊王爷手下有人,回头我找他借。你莫要多言了,即刻启程,应是还能够追上的。”
胥景不在意的挥手,他就在雍都,不说俊王手中人马,就是护国公府也不会让他缺了人用。
“是。”
卫乐无奈转身走出房间,准备去后院点人。
“你这小子不会耍了小聪明吧?唐推官与大理寺其他的官吏不同,不说唐侍郎的身份,就是公子对她也有所不同的,你呀,日后还是改改心思吧!”
卫矛与卫乐一起长大,刚才胥景问话的时候,因着涉及唐推官,自家公子没有注意他的表现,他却是看到了的。
一看就知道他肯定耍心眼了,就是没想到最后会被公子派出去。
“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就算她父亲再位高权重,她也是公子手下人,凭什么公子一个人受累,她却要因为身体缘故在家中舒适的呆着。”
卫乐一直都是在外公干的比较多些,对于胥景的心思并没有卫矛清楚。
“你呀!”
卫矛摇摇头,重重叹口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心的看一下四周才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公子对唐推官有几分不一样的心思。你什么时候见过公子对一个女子这样殷勤的?”
卫乐微愣,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胥景这次确实有些不一样。
“你可别自作聪明,老夫人,国公夫人,世子夫人还都等着公子开窍呢,到时犯了众怒,可别怪当哥的没提醒你。”
卫矛一看,瞬间笑了。
这家伙是真的一点苗头都没有发现啊!
“可是,你我查到的那些?”
卫乐有些不解,眉头紧蹙,担忧的开口。
他们查到唐欢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公子,说不定四周一直有人监视着呢!
“我看得出来,唐推官对公子并没有其他的心思,调查公子也不一定就是要害公子。”
他和卫乐一样,刚看到消息的时候,也以为唐欢是要对自家公子不利,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又觉得或许唐欢是为了了解自家公子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走了,你好好保护公子,别被某些人钻了空子。”
说完,卫乐转身离开,看背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胥景坐在屋内,目光看着卷宗,心思却早已不在。
这么冷的天气,她真的能够去吗?
他也是查过她的,不免担心。
唐欢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亥时初到达了东陵县外最近的一处村落,天色很黑,主仆几分不得不在借宿。
元迎下马车,敲着一户人家的房门,大声呼喊“家里有人吗?”
拍了一会儿,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有应答声传来“有人的!”
打开房门的是一位老丈,六十多岁的年纪,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中年汉子,手中拿着两把锄头,满脸警惕,想来是担心半夜来人不利。
“老丈好,我们是从雍都来的,我家姑娘受家中母亲所托,前去东陵县探亲。夜深露珠,我家姑娘又自幼体弱,马车虽行的慢,却也经不住颠簸,希望能够在此借宿一宿。”
元迎福了一礼,整日佩戴在腰间的长剑已经取了下来放在马车中,腰间藏着的确有一把软剑。
“这,不是我们不留宿姑娘,实在是家中人口太多,没有空房间可住。村子中央是我们村长的家,屋子还算富裕,几位若是不嫌弃,让我这两个儿子随你们一同前去。”
老汉趁着月光,打量着元迎,目光也看到了停着的马车。
他这么大年纪,也是见过贵人的。眼前与他搭话的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婢女就已经比东陵县首富家的女儿还要气派,那一身上好的锦衣,外披兔毛大氅,仅一身衣服就够他们一家一年的开销还要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