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河看着胥景的背影摇头失笑,低声道“臭小子,还知道不好意思了?”
胥景离开京兆府直奔刑部,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唐远武应在刑部。
唐欢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得告知,让他早做打算。
胥景没想到唐远武竟然入宫了,听回话的人说,似乎是陛下急召。
留了话转身向大理寺走去,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卷宗室,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最靠近书架的那张桌子,往日里,唐欢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那里看卷宗。
不知过了多久,被卫矛的到来打断回忆,目光冷冷撇向他。
卫矛在他身后撇撇嘴,耸耸肩,他倒是没想到自家公子竟然也有神思不属的时候。
“查到了什么?”
卫矛是个务实的性子,没有得到结果的事情,他不会前来向他回话。
“秦姨娘和林嬷嬷死后,整个妙音阁都在丞相夫人的掌管之下,重重关卡,并且也下了命令任何下人都不得靠近妙音阁。”
卫矛躬身行礼道,讲述自己查到的事情。
秦姨娘死后,胥景等人探案,林嬷嬷服毒自尽,唐欢被惊魂后病重,秦姨娘的死也随之曝光被秦夙音得知。
梅府本打算趁乱掩埋秦姨娘的尸首,怎料贴身婢女阻拦,梅符也一直横加干涉。等将两人安抚好,秦夙音已经得到消息,奏折也到了陛下的桌案上。
随着一道道圣旨口谕的降临,梅宣城被禁足,秦姨娘停灵妙音阁不发葬。守灵人则是她的贴身婢女和三小姐梅蝉衣。
秦姨娘死后第二天,梅蝉衣也清醒了,再也没有发病。
当即有人猜测,害死秦姨娘和一直给梅蝉衣下毒的人是同一个人,为母则强,为了保住梅蝉衣的命,秦姨娘才会心甘情愿被人害死的。
这道流言在梅府下人之间流传着,有人夸赞秦姨娘,也有人暗地里说秦姨娘太傻。
眼看着十日就要过去,秦夙音也已经回来,大理寺接手案件,三小姐和秦姨娘的贴身婢女云染暗暗开心。
“三姑娘,伯公爷回来了,姨娘的冤屈能够洗刷了。你也有人撑腰了,最好让舅爷把你接到伯公府教养,等两年,你远嫁蜀南,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害了。”
云染心中是由衷的开心,自家姑娘死的太冤了。
三姑娘还被人害的差点被退亲,遭受了大罪,好不容易好了,却没了亲娘,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伯公爷回来,自家姑娘也算是有几分底气了。
“可是姨娘再也回不来了。”
梅蝉衣哀伤不已,本就因着中毒而消瘦的身形,此刻只剩下皮包骨头,一阵风就能吹走。
“姑娘节哀。逝者如斯,姑娘还有大好的日子,该往前看的!”
云染重重叹口气,她何尝不理解姑娘和姨娘之间的感情呢?但是,总要继续活着啊!
梅蝉衣眼眶干涩红肿,哽咽着,却落不下一滴泪。
这么几日,她竟已经把泪哭干了。
她实在不明白究竟是谁,竟然这样残忍的让他们母女天人相隔。
两人一番诉衷肠,梅蝉衣终究抵不过身子骨弱,晕倒在灵堂,云染与其婢女送她回自己的院子。
那是秦夙音回来的第二日,也是和唐欢做交易的那日晚间。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冬日寒冷,日落较早,短短片刻天边已经遍布红霞,屋内也昏暗起来。
打更的小厮巡逻着,今日轮值的是小六子,身后跟着许嬷嬷,两人互相监督着。
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妙音阁方向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小六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弯腰谄媚的笑着对身后的许嬷嬷说道“嬷嬷,这院子里该不会有老鼠吧?万一啃咬了秦姨娘的尸首,这可是看管不严的罪过。你我二人闻之不见,被查了出来,恐怕难辞其咎。”
许嬷嬷一听,也觉得有些不对,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一下,轻手轻脚的靠近妙音阁。
“咯咯咯”
“嘻嘻嘻”
一阵女子诡异的笑声传来,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束起,惊恐的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棺材里出来,嚎叫着“有鬼”跑开了。
一时间惊动了整个梅府,小六子和许嬷嬷被抓了起来,又派人在妙音阁查看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秦姨娘的棺材盖得好好的,一点开过的迹象都没有。
因着这件事两个被处罚。
谁知道,不过一日功夫,赵氏就死了。
两人见了面,觉得这件事很是邪门。
“嬷嬷,那日你也看到了吧?那棺材里面就是出现一个人,身形曼妙,就是个女人。”
小六子很害怕,最近府上连环出事,他很担心哪天自己的命也不保。
“我当时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能确定是个女人,但是不是秦姨娘。应该是有人开棺在做些什么。”
许嬷嬷也赞同小六子的话,她也觉得秦姨娘的死有很大的蹊跷。
更别说现在大夫人又死了。
“您说会是谁呢?那人和大夫人的死有没有关系?”
小六子琢磨着,这件事很是不对劲。
“你别胡思乱想了,回去吧!这件事不是咱们下人能够插手的,自有大人们追查。你管好自己就好,别被牵扯进去。”
许嬷嬷毕竟年龄大些,更喜欢的是明哲保身。
这么大年纪了,惜命的很。
“嬷嬷也要小心。我就怕那人以为咱们两个看到她了,前来杀人灭口。”
小六子害怕的缩着脖子看一下四周,却看到一个女子穿着粗使丫鬟的衣服就站在他们两人三米开外的地方。
“嬷嬷,嬷嬷,是,是傻碧柯。”
许嬷嬷急忙转身看向女子,是后院照顾花园的粗使丫头碧柯。
“碧柯那丫头就是个傻子,你不用害怕。回去小心一点就好了。”
许嬷嬷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下心上,这婢女她认识,当初和红娥一起进府的,脑子不好,这些年若不是红娥照顾着,恐怕早就没命了。
整日里呆呆傻傻的,满门心思只知道给花草浇水,一个人嘟嘟囔囔也能说的很热闹,对任何人都抱有很大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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