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叫声在大牢中压下其他声音,狱卒跌跌撞撞,惊慌不已的高声大喊。
也就是这一声让胥景和唐欢再次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崔治目光如电看向狱卒,看到前方两人,三人快速走进吴子期牢房,无视其他囚犯的哀嚎。
站在牢房门口,唐欢拿下帕子,轻嗅一下,她总觉得有一股香气在这里弥漫。
走进目光落在吴子期的尸体上,牢房西南角铺着干净的稻草,身穿囚服的犯人安静的躺在上面,双手叠合放在腹部。
面色安详,唇角微微上扬,如果不是闭着双眼,那双眼睛应该是充满得意才是。
胥景站在一旁观察着吴子期,唐欢看他一眼开口道“可要下官验尸?”
“唐推官会验尸?”
崔治诧异的抬头,据他所知,唐欢是唐侍郎的独生女,一直教养着,身体非常弱,竟然会这等不入流的技艺?
“略知皮毛。”
唐欢并未否认,目光灼灼的看着胥景,带着两分兴奋的面上,依旧疲倦不堪。
“简单看一下吧!麻烦崔员外郎通知唐侍郎他们,再寻一名仵作验尸。”
崔治拱手应下,只是吩咐人前去,自己站在一旁看着唐欢从身后婢女手中接过一副纯白的手套带上,从上到下检验的尸身。
就在除去吴子期身上囚衣时,发现衣角处缝制的竟然有两个字“子幽”。
唐欢伸手划过,随后继续检验尸身。
戌时中,唐远武带着靠在元迎身上几乎快要睡着的唐欢拜别胥景向唐府行去。
线索一瞬间断了,胥景和唐欢只好吩咐人细查老道的身份,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三天后得知老道的身份,与吴子期同样来自西北,名赵子幽。
赵子幽本是西北一户富商之子,三十年前出了变故,随了母姓,原名吴子幽,与吴子期本是堂兄弟。
两兄弟对于医术都有很好的天分,同时拜了一位师傅,却在十年前因为某件事发生分歧,兄弟二人决裂。
吴子期凭借医术混出了名堂,赵子幽却因为那件事成了游方老道,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因查到赵子幽本就有杀人夺财的案底,再次进行查验,果然查出了物证,也找到了何家庄的一个人证,何大柱一家的案子就这样结了。
可是吴子期的死,却成了胥景和唐欢心中不解之谜。
结案后,整理好卷宗的胥景在卷宗室看到正在查看卷宗的唐欢。
一身鸦青色官袍,一手托头,那一只手翻动着微微泛黄的卷宗,越发称的莹白如玉的手指好看不已。
沉浸在卷宗的神情很是认真,能够看到她时不时抿唇,嘟嘴,似乎在看一则跌宕起伏的故事。
“唐推官在看什么?”
卫矛的呼喊让胥景回神,也惊醒了唐欢,站起身还未来得及行礼,胥景就已经制止她行礼,大跨步来到她身边拿起卷宗。
“盛贞四十七年博州长街云家灭门案。”
唐欢对上胥景的目光,淡然开口“这云家灭门惨案发生的时候,也是因为家中小儿生病,请的大夫就是吴子期。”
“最让人值得怀疑的是,这一家都是中毒死的,而这案子最后的凶手竟然刚好是云家的死对头收买的婢女。”
唐欢拿过卷宗,翻到签字画押之处,点出让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案子已经结案两年了,很多细节在卷宗里面根本找不到,这一点也只能让她有点怀疑,却找不到任何翻案的可能,毕竟吴子期也已经死了。
“这件案子当时是阿榆经办的第一件大案,你若感兴趣,不如去找阿榆了解一下。”
胥景对这个案子有几分印象,当时公子榆被提上大理寺少卿之一就是因为这件案子。
“仲年找我何事?”
一身紫色锦衣的公子榆走进来,玄衣的百里栾也在。
“唐推官对你当年经办的云家灭门案有些不解之处,我说让她问你一下。”
唐欢在胥景说完话,对着走进来的二人拱手行礼“下官拜见公子少卿,百里少卿。”
“眼看着已到午时,我在芙蓉酒楼定了位置,自从你回来五六日了,咱们兄弟还未聚过。”
公子榆冷峻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紧紧挥手让唐欢起身,便和胥景说起话来。
“就是啊!我和阿榆一直等着给你接风呢,你倒好,一回来就忙起来了。”
百里栾看一眼唐欢,微微点头,没有了前段时间的针锋相对。
“既如此,唐推官下次再问吧!”
胥景微笑点头,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默契,每次不管谁出去办案,回来之后都会互相给对方举办接风宴。
其实也就是他们三人私下聚一下。
“身体不好,就不要整日窝在卷宗室。”
唐欢点头应下,胥景目光落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不由得叮嘱一句。
“是。”
胥景丝毫不知道自己和唐欢的一问一答让准备往外走的两人诧异不已,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方才离开。
看着三人说笑着离去的背影,唐欢抿唇,随后垂下眸子微微一笑。
目光再次落在手中卷宗上,然后收拾一番,起身离开了卷宗室,带着元迎回了唐府。
书房内,唐欢看着墙上贴着的地名人物,以及所发生的案子。
她查看历年卷宗不是没有目的的,不单单是为了寻找三舅舅的卷宗,还为了看看因为长生不老药这三年发生了多少案子。
她有件事没有告诉胥景,吴子期的死应该不是单纯的杀人灭口。
这其中恐怕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斜躺在软榻上,盖上棉被,看着墙上的纸条,闭上双眼。
脑海中过着从蜀南回来近一月中发生的事情,突然睁开双眼,掀起被子打开房门。
“元迎备车,随我再去一次观音庙。”
一行人很快就赶到观音庙,庙依旧破烂不堪,残缺的观音像无人修整,看上去和她上次离开时一般无二。
“元迎,你说雍都当真人人安居乐业?连个乞丐都没有?”
这正是唐欢疑惑之处,这观音庙可是一些无家可归之人的容身之处,现在竟然一连几日无人。
围着观音像转了一圈,唐欢的目光落在失去玉净瓶的那只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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