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严臻,就像是触碰到梁阶的逆鳞。
他没再多说,挂断电话。
岑和霜求之不得,见过俞晴后更没心情讨好他,耳边没了他的声音,总算能喘口气。
她躺倒,望着四周熟悉的场景,还是她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如今再回来,心境却不如从前了。
带着心口的沉闷感,岑和霜拉过椅子,赤脚踩在上面,抬手在衣柜顶部摸索着,踮高了脚才摸到那张照片。
那还是她留下的。
尽管这里住过其他人家,可她的东西却还在。
那是一张跟梁阶的合照。
是岑和霜十九岁生日那年,拉着他强行留下的合影,照片里他清冷矜持,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她倒贴他,她穿着昂贵礼服,戴着高级珠宝,耀眼的光辉更加衬托出梁阶的清贫。
当时参加岑和霜生日宴会的人大都非富即贵,唯有梁阶是个例外。
他为了能在生日那天见到她,存钱买机票,赶到宴会,到了才知道,那里的所有人都是正装出席,而他身上那件普通到没有标签的衬衫,还没有里面的一块抹布昂贵。
为了送岑和霜像样的生日礼物,梁阶没日没夜地做能赚快钱的工作。
却还是被她的朋友嘲笑是过季项链,梁阶的自尊心在那时便深受打击,如果他不曾见过这些富家子弟的嘴脸,便不会有那样蓬勃的野心,岑家也不会因此遇难。
在当时,梁阶便向岑和霜保证过,“我不会一直这样穷下去。”
岑和霜不知道穷日子的难过之处,她像所有为情所困的蠢女人一样,“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的。”
梁阶否决她,“我在乎。”
他不想岑和霜因为跟他在一起,而摘下那些珠宝,换下礼裙,更无法想象她这样的女人为了柴米油盐熬成黄脸婆的样子,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难不成还要为了奶粉钱发愁?
她这样像水晶花朵一样的女人,就该永远绽放,娇艳欲滴,不能因为被他摘下而枯萎。
所以他干脆占有她所在的花房,害死了养育她的园丁。
这样的感情,对岑和霜而言连爱都算不上。
再看到这张被自己珍藏的照片,却没了当日的悸动爱慕,只剩反感,她毫不留情地将照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将梁阶糊弄过去,岑和霜才能理直气壮地去见俞晴。
段诤将她送到地方,她早到了许久。
俞晴姗姗来迟,面颊上还沾着些灰,态度强硬,“昨晚那个男人,怎么没有跟着你?”
岑和霜低头从包里找出湿纸巾递给她,她愣了下,还是接了过去擦了擦脸,“刚才去抢新闻,迟到了。”
“不会,你还愿意见我就好。”
在俞晴看来,岑和霜现在成了情妇,而她还是千金小姐,有着美满的婚姻家庭,不该跟她这样不堪的人来往。
可到底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她误入歧途,自己该做的是把她拉回正轨,而不是撒手不管。
俞晴垂着眸,言简意赅,“你缺钱吗?缺多少?”
“……我不缺钱。”
对待俞晴,岑和霜性格软了许多,俞晴却是直接的,从不拐弯抹角,她怔怔地看着岑和霜,“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万暻说那个男人有家室,还是说你不知道?”
如果她是被小三。
俞晴可以理解。
岑和霜在来之前没想好要怎么跟俞晴解释,对待梁阶,谎言可以张口就来,可俞晴却不行。
她大概是现在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了。
“晴晴,你真的做记者了?”
岑和霜突然说无关紧要的问题,俞晴颇为无奈,“我现在更关心你的情况。”
“如果以后我有事求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她手上那些指控梁阶的证据,太需要一个渠道散播出去,没有什么会比新闻媒体更迅速的,俞晴是最好的那条线。
俞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迟疑地望向岑和霜,“你是不是想帮岑叔叔翻案?”
岑和霜默认。
俞晴感叹“……这太冒险了。”
她犹豫几秒后追问,“你其实……是跟梁阶在一起吧?”
这事很隐秘,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俞晴全靠猜想,可看岑和霜的反应,基本就是坐实了。
“你上次说你这几年都在精神病院,也是他安排的?”
岑和霜睫羽轻颤,脆弱的眼神看得她心碎,“他找到我,怕我乱说,就把我关进去了。”
当年是俞晴托万暻将岑和霜送出去。
人却在机场走丢,她怎么也没想到,岑和霜是被梁阶找到了去。
“我以为你们早就不联系了,你失踪没几个月,他就结婚了。”俞晴冷笑一声,“我早说了,他那样的人不值得爱,他结婚的时候孩子就一岁了,算算日子,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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