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急了吧?”
“没什么事吧?”
方至诚和杨初意不约而同开口询问对方,又同时摇头。
杨初意见他衣服裤子上都是青苔和泥土的印迹,担心他有事总喜欢自己抗着,再次问道“真没事吗?你可别瞒着我啊。”
方至诚十分坦白“有点擦伤,但不严重,都没出血。”
杨初意点点头,帮助他放下背篓,又往他身后看了一圈才放下心来。
其余人早被眼前的兰花吸引去了全部的目光,连一向安静的穆之恒也两眼放光,惊呼连连。
“我竟不知虎头兰原来是有两色的,根叶粗壮,花形个大饱满,花量丰富,香气扑鼻而来,太震撼了。”
姜雨眠现场起名,“恒哥哥你看,这两株鹅黄的卷瓣兰和五星彩蝶兰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品种。”
杜公子明显更喜欢素色兰花,对眼前的大黄花虾脊兰和绿色荷瓣,中间舌瓣有淡红斑的绿云更加感兴趣。
穆肆是这也喜欢,那也喜欢,挨个来回瞧个不停。
杨初意出言提醒沉迷于欣赏兰花的他们,“若你们要赶回县里得赶紧收拾了,乡间小道路窄又不平,天黑了不好赶路。”
木棉早在方至诚出声未进门时就已经着手收拾东西了,这会子便到杜公子面前回禀。
“公子,兰花放车上的话位置就不够了,这些家当可是要留下,改日再吩咐人来取?”
杜公子舍不得移开眼,不在意地摆摆手,“留给他们用好了,你安排好。”
“木棉明白。”
杨初意也蹲下欣赏了一回,暗中扯了扯姜雨眠的衣裳。
姜雨眠回过神,起身吩咐三名属下,“你们三人留下一人,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山里探一探可还有遗漏的,过两日自己跟上。”
“是。”三人对视一眼,已经有了决定。
一男子恭敬上前一步,听候吩咐。
姜雨眠神气走到一旁角落里,先听属下报告了情况,然后轻声吩咐了几句。
杨初意去翻出元宵节买来的花灯给他们照明赶路,他们收拾清楚便要走了。
有些兰花已经全部盛开,所以必须由下人先行赶路运回皇城,穆家兄弟和姜雨眠当然也要回去享受收获的喜悦和家人的夸赞。
三人轻快愉快告别,杜公子颔首微笑道下次见,然后各自上了马车走了。
小宁已经利落端来灶上热着的饭菜给方至诚和留下的黑衣男子食用,小磊回去整理房间,毕竟要留别人休息两晚的。
洗漱完毕后,黑衣男子给方至诚递了瓶药,两人不过点点头,便心知对方所想所答一般,各自回房休息了。
杨初意借着昏黄的灯光给方至诚搽药,只见他身上多处擦痕,片状条状都有,还有好几处瘀青。
擦伤虽没流血,可表皮剥脱,血斑浮在表层,像祼露在外的肉一般,见之触目惊心。
“他们三人不是有身手吗?你怎么还弄成这样啊?”杨初意轻柔帮他上药,言语中,心疼多过责怪。
方至诚也不瞒着,将今天在山里寻兰花的经过仔细说与她听。
虽说白日里是个大晴天,可山里依然雾气缭绕,随着日头渐高,山里湿热异常,不仅浑身黏腻,还口干没劲,昏昏欲睡,极其难受。
他们四个人迷了一段路,原地绕圈子半天,又行到险峰处,青苔滑了脚,又遇落石,加之不慎接触到附在树叶上的毒虫,手上一串灼伤溃烂,可谓十分艰难。
别说方至诚,便是其余三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有几次还是方至诚叫他们避开的呢。
“莫山你也去过的,怎这次变得如此惊险?”
“他们三人心系上头吩咐,在外围寻不到兰花便要深入到内里去,那地方根本没人踏足过,所以才这般危险。”
杨初意心有后怕,要是夜晚迷路在深山,搞不好就要当动物的口粮,植物的肥料了。
她不忍再听这些,“那是怎么发现兰花的?”
方至诚温声道“亏得我带了香和你给的佛珠去,不然别说是兰花了,怕是我们此时还在山里转悠呢。”
进山时,只有方至诚虔诚拜了山神,其余三人仗着自己身手了得,当然不肯轻易下跪。
对于方至诚用哈过气的剑草编的辟邪草结更是不愿意戴在身上,后来每每迷路或遇事,竟然都是靠着方至诚燃香祷告才冲出迷障。
这种事情神秘且像怪谈奇说,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只好开口让方至诚再编些草结,再帮他们点香拜一次山神。
说来不由得你不信,几乎大部分的兰花都是方至诚发现的。
身手了得也不一定能在山里行动自如,当然,没有他们,估计兰花也挖不回来,因为它们专门生长在刁钻的地方。
一般人,估计只能闻见幽幽花香,有幸或许还能一睹芳容,但若想拥有它们,不付出点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杨初意听罢虽面色如常,但愣神之际,搽药的力度却没控制好,暴露了她的内心。
“嘶。”
方至诚声音很轻,可却让杨初意瞬间回了神,忙俯下身,低头轻轻帮他吹了吹伤口。
轻柔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钻进方至诚每根毛孔里,汇集到胸口,注入澎湃跳动的心脏,再灌入脑海中。
可情绪到了顶点,脑子的反应显然不够行动的迅速。
方至诚有力的臂膀将人托起抱坐在自己身上,一手扶着她腰,一手掌在她脑后,对着那绵软的唇瓣便吻了上去。
杨初意拍打着他肩头控诉他太过急切粗鲁,示意他要温柔些。
方至诚进步神速,经过引导,两人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步调。
一个热吻结束,两人的喘息都变得暧昧起来。
方至诚声音低沉沙哑,他隐忍着更原始的爱意,俯身用额头轻轻摩挲杨初意的额头,温柔至极,“意娘,你比药更管用。”
杨初意只觉得情话撩人心弦,难以抵挡,轻嗔一声,“何时学会油嘴滑舌了?”
方至诚低低笑了,轻啄了一下她眉间,然后定定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爱你,是我的本能。”
一室情丝绕,两心意绵绵。
杨初意脸庞发烫,忙要退出他怀抱。
方至诚不肯,重新将人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问“意娘,什么时候可以?”
杨初意只觉得自己心尖在发颤,浑身发烫绵软。
她轻咬唇齿,理智回笼,“你都伤着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没伤着!”方至诚答非所问,又好像答得十分准确。
杨初意气恼,捶了几拳他鼓囊囊的胸膛。
方至诚拉过她作乱的小手,轻啄了两下,没脸没皮试探道“明天?”
杨初意气笑了,“你再这般无赖我可真恼了啊。”
方至诚不过仗着自己受伤才敢这般,没得到确切回应心里难免有几分失落,可还是自我坚持喃喃道“有那一天就好。”
杨初意没说话,心中暗骂这种事顺其自然便好,哪有人像你这般直愣愣问出口的,简直呆头鹅一个。
为转换情绪,她拿起床头的荷包,那是姜雨眠临走时递给她的,说是报酬。
杨初意想着木棉那三千两是因着三盆兰花都是方至诚自己采回来的,但这次不过带个路,应该就是个辛苦费,没承想,掏出来竟有五千两。
这着实把两人都惊呆了,不是说普通人家齐心协力的话一年也就能攒几吊钱吗?
怎么感觉他们什么都还没做,一不小心就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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