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先去无音寺。”慕云转身看着还傻傻捧着包子的手下,无奈“罢了,你先吃吧。”
手下哪里敢这么放肆,连忙包起来放进怀里。他是不可能在主子面前吃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慕云也不坚持,见他收好,便带着手下赶往无音寺。
一上马车,慕云便问手下道“刚才严十八传了什么消息过来?”
提到此事,严十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些“文帝派人传来消息,说公主从温泉行宫偷跑出去,只身来梁国找神医了。文帝希望大人在请到空灵神医后,找到公主,把她带回楚国。”
说着说着,严十九便愤怒了起来“长公主定是听说了您要来梁国找神医,才私自偷跑出来找大人的,真不懂为什么文帝还如此宠爱长公主,明明她之前那么缠着大人,还做出一些与身份不合之事……”严十九的话还没说完,停在了半截儿,人也一动都不敢动。
慕云默默听了半响,没有说一句话,但他刚才只轻轻瞟了一眼,严十九便瞬间面色惨白。
慕云道“前车之鉴,这么快就忘了?”
严十九怎么敢忘?上次那个在宫里说长公主是非的侍女一回府就被处死了,理由是多嘴,在宫里也敢议论主子的是非。
最后她的舌头被拔下来,一直吊在演武场,以儆效尤。
想到他的下场,严十九便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第一次跟慕云出门办事,高兴过了头,想到自家亲哥哥在他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当差,切忌浮躁,便一股酸涩和悔恨直直冲上了脑门。
他忍不住想起那根细长的、血淋淋的舌头,打了个寒颤。
马车内顿时一片寂静,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严十九后背都汗湿了。
突然,一声腹内空鸣打破平静。
严十九眼神绝望,死死低着头,一动不敢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连自己的死法,死了以后谁来收尸、葬在哪里统统都想好了。
但慕云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沉默了一路,马车行至无音寺,下车的时候,慕云才低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诶?!大人竟然不罚他?严十九劫后余生,恨不得拎着脑袋当差。
他刚想跟上慕云的步伐,慕云却头也不回地道“你不用跟着了,守着马车吧。”
严十九心情低落,只好掏出包子啃起来。
君九凝抬头看着那块镶在寺庙门口的大牌匾,脖子都酸了。
她现在不仅脖子酸,还口干舌燥,身上也冷。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无音寺明明这么清净,简直称得上门可罗雀,但看庙门的小沙弥任凭君九凝说破嘴皮也不肯放她进去。
君九凝再开启一轮攻势“小师傅,您就行行好吧,我们赶了半天的路,没水没粮,而且我们特意走了好几十里地过来拜佛的呢,你忍心让我们白走一趟吗,我们真的特别不容易。”
可惜道德绑架对这个小沙弥没有用。
小沙弥敲着木鱼,闭着眼睛直念阿弥陀佛,就是不理她们。
软磨硬泡了半天,铁面无私的小沙弥还是不肯放她们进去。后来等来了另一个小沙弥。这个小沙弥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和经历之后,说可以帮一帮她们,然后在君九凝和秋月期盼的目光中送来了两碗水。
君九凝目光悲愤地接过这碗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肚,决定翻墙。
她带着秋月假装告别小沙弥,离开寺庙门口。而后便沿着墙根儿一直走,试图找一个围墙没有那么高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脚踝都泛着酸疼了,竟然还没找到。
“无音寺也太大了!算了!就在这翻!”君九凝把脸蒙起来,斗篷也脱了,看着面前两米多高的城墙,眼中突然升起了强烈的胜负欲。
助跑两步后,君九凝猛地往上跳去,顺利地抓住了围墙翘起的边缘——如果忽略她的手被擦破了一大块皮肉的代价的话。
要用两只手把自己完全弄上去实在是太难了,君九凝像一只在半空中晃荡的猴子,好不容易把一条腿送上去了,君九凝坐在墙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爽。”
她刚想调整姿势,却发现,围墙的另一旁,竟然是一个诗情画意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名绝世大帅哥,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凭借着惊人的直觉,君九凝确定这人一定是空灵。
原书里对僧医空灵的外貌描写是这样的长相俊美无比,气质出尘,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而这院中人的美貌确如原著所说的那样,一身僧侣白衣,墨发束起,容貌清绝让人惊艳无比。但是当下情况如此特殊,还在墙上表演骑马的君九凝根本没有时间去好好欣赏空灵的绝世容貌,一心只想从墙上下去。
空灵淡然起身,仿佛对女子试图翻墙进入他院子里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他走到君九凝呆着的这面墙的不远处,温声劝道“姑娘,此处不接待女客。还请你原路返回。”
君九凝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面对空灵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裙子被这个翘起来的围墙边勾住了,动不了。”
空灵无奈地笑了笑,轻盈跃上了围墙,帮君九凝把勾住的裙子取下来,而后劝诫道“这位女施主,无音寺只接待香客,不接待其他的客人,请您原路返回。
他站起来,立在君九凝一旁,似乎就等着她先下去。
君九凝装模作样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再看看自己磨损得不得了的衣服,皱着眉头看自己擦伤的手掌,而后煞有介事地看着空灵道“我听说空灵大师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知可否请大师帮忙包扎一下我手上的伤口?”
空灵原本温和的面容,顿时变得冰冷了起来。
他后撤了一步,与君九凝拉开距离后冷声问道“你从何处得知?”他本就是清冷的长相,此时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倒透出几分狠厉。
君九凝迎着他不善的目光,坦然道“做梦梦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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