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尔耸了耸肩，“你们与其在这里怀疑我，不如按照我上面的名单开始调查，一边上报你们的朝廷我和四王子的诚意。”
袁知府一愣，居然被拉莫尔劝服了。
李元青反而笑笑，问：“拉莫尔，你知道吗？丢失北云城之后，你知道对北戎意味着什么吗？”
拉莫尔点头，“当然知道，毕竟当初我也是争夺王位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北云城的厉害呢？可那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北云城的国王，就算四王子当上了国王，又不是我当上国王。”
“至于四王子，他本来就是几个王子里面最弱的竞争者，如果没有大周的帮忙，他不可能得到王位。四王子得到了王位之后，其他人必定不服，到时候必然又是一番争夺。为了巩固王位，四王子根本就没有精力应对北云城的一切，而且他也不在意。”
“毕竟一个即将失去所有的四王子，能够得到整个北戎，相比较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北云城真的不那么重要。有了，算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反正大周也不可能耗费兵力在茫茫草原上找不自在。”
这一次，换成李元青被说服了。
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骗子的行骗方式，不就是一步步地设下圈套，然后一步步地引导目标入局吗？
拉莫尔所说的，几乎都是李元青和袁知府想知道的，也是能够说服他们的信息。
好一会儿，袁知府和李元青相视一看，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心动。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得，我们得到了北云城，四王子得到了北戎，你能得到什么？你知道的，就算你帮助四王子得到了北戎，你也不会得到所谓的荣耀。”
拉莫尔摇头，“北戎的一切，我都不想要，只想着复仇就行。我那个卑鄙无耻的大哥不得好死，北戎传到了他最看不上的儿子手里，这都是我乐见其成的。”
“至于四王子登上王位，为了安抚周边的部落和大臣，必然要有一个出气筒，尤其是在失去北云城之后，他要有一个非常好的泄愤对象。那是我，这是我自愿的。”
听到这话，李元青震惊，“你和四王子是什么关系？”
拉莫尔一愣，面上有些尴尬，“他是我情人的儿子，被拉图尔霸占了。”
“你情人的儿子？”李元青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那是你的儿子？”
拉莫尔摇头，“不是，图雅是我的初恋情人，但被我大哥看上了。骄傲蛮横的大哥，直接抢走了图雅。虽然我们之间已经有私情，但四王子也是在图雅被抢走两年之后生下来的。我被大哥赶走，去偏远的部落，在图雅生了孩子之后，我才见到她。”
“那个善良的女子仍旧爱我，在拉图尔想要谋杀我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逃走了，但她却被拉图尔活活折磨致死。从此四王子也被拉图尔厌弃，人人可欺。”
“我遇到了四王子，知道了他的遭遇，想回报他母妃当年对我的恩情，所以我想利用最后的一点能力，替四王子夺回王位，否则他在北戎的地位也非常尴尬。即使不死，也会被发配到最贫瘠的草原。”
拉莫尔的一番话，也让李元青和袁知府震惊。
“你们还有想知道的吗？”拉莫尔又问，“你们但凡想到什么问题的，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此表达我的诚意。”
袁知府斟酌片刻，“拉莫尔，你身份特殊，现在需要留在隐蔽的地方，等待我们的调查结束之后，再做决定。”
拉莫尔点头，“事关重大，的确不能草率。你们随时可以找我，我悉听尊便。”
袁知府对着胡师爷使了个眼色，让他安排，妥善保护拉莫尔。
胡师爷会意，走到拉莫尔面前，“拉莫尔王爷请。”
作为拉图尔的弟弟，称呼拉莫尔为王爷，也的确当得起。
如果当初拉图尔能够心胸宽大一点，在上位之后，对拉莫尔宽容一点，或许拉莫尔也不会如此憎恨拉图尔，恨不得用整个北戎陪葬。
拉莫尔客气，“有劳！”
等到拉莫尔走后，李元青和袁知府再一次面面相觑。
李元青思索片刻，沉声说：“袁大人，事关重大，咱们一边悄悄调查北戎细作，然后一边上报朝廷。不管如何，不能瞒着陛下，尤其是拉莫尔这个人坚持说我妻子是她女儿的事情。”
袁知府眼露怜悯地看向李元青，刚刚当上大都统，就出现这样的事情。
不管是真是假，可能都会影响到李元青。
话说，这德瑞夫人柳盼儿长得跟拉莫尔真的很像。
袁知府宽慰，“德瑞夫人从小都是在大周长大，一直以柳家人自居，而且十三岁就到了西北城，之后的事情，李将军，您最清楚。”
李元青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是啊，才十三岁的一个小姑娘，在柳家的家业被徐家霸占之后，不想被徐家盛嫁给病秧子，只能背井离乡逃。”
“当时我要执行任务，如果不是娘子的提醒和帮忙，李某说不定已经丢掉性命。我们一起经历西北城被屠，惨烈至极，她从死人堆里把我背出来。那样至真至诚的人，就算她是拉莫尔的女儿，那只能说造化弄人，身世不能选择，但还是我最信任的妻子。”
袁知府对李元青的过往，一清二楚。
陛下把北方十万大军交给李元青，怎么可能不调查？
不管是在西北城的勇猛和机智，还是在金陵的智计百出，手段高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查到了宸王造访和勾结倭人的证据。
李元青之前跟北戎没有交集，而且也不可能背叛，毕竟背叛了大周，到了北戎，又能如何？
大周的陛下能给李元青所有的荣耀。
再加上李元青的族人都在大周的南方，更不可能背叛。
至于德瑞夫人，袁知府只能说德瑞夫人倒霉，从小在徐家那样的恶劣环境中长大，现在还被坑一把。
拉莫尔笃定德瑞夫人是他的女儿，现在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着实让人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