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樵化作一溜火光,径直冲上天际,一连避开千余里,才遁住云头道:“我靠,这怪不得我啊,我一个史官,又是个文神仙,实在抗不住了!”
那魔家四将的法宝着实厉害,刘樵幽神金刚虽也不凡,但叵耐祭炼未深,禁制太少,硬抗几下雷屑,神魔骨都略有损伤了。
除了这幽神金刚,刘樵的手段着实不多,也不适应这种场面。
黄庭道术若是大成,无量神圣当然可以挡住,但现在仅能当兵马放出,只是送菜而已。
黒煞气禁制善能闭人七窍,但只能偷袭,而且还得把幽魂幡取出来才行。
可是混元珍珠伞又能收人法宝,幽魂幡一取出身外,可就由不得刘樵了。
“贫道手段已尽出,这怪不得我啊,要是不跑快点,被留下的又是我一个了。”刘樵心下暗道。
主要是阐教每次太坑了,刘樵要是不溜快点,等下就又是魔家四将把他一个围住。
之前刘樵不懂,也太老实,已经吃过几次这种亏了,阐教一伙见势不妙,可是跑的飞快。
“想来师父有坐骑四不相神异,应该没事…”
……
话说那阵前,刘樵化作火光冲霄而起,看得底下姜尚等人目瞪口呆。
刚才不是还气势汹汹,一人独斗四将,还打的有来有往的嘛?
怎么眨眼就溜了?
真是彼其娘也,不当人子啊!也不打个招呼,大家一起跑啊!
玉虚一众来不及吐槽,魔家四将见走了刘樵,挥动人马,向前冲杀,但有抵挡的,就是一阵风雷烟火,打成齑粉。
可怜三军叫苦,战将着伤,怎见:
赶上将领,任从刀劈,趁着风势,绞杀三军,逢风刃的,连肩拽背,遭火烧的,焦头烂额。
只杀得西岐兵马鞍上无人,战马拖缰,不管前阵后营,地上尸横遍野,断骨烂筋。
阵中尽是黑烟弥漫,雾迷四野,刀火雷光闪烁,怎辨南北东西,人亡马死,将躲军避,止落得叫苦连声无投处。
出城时,齐齐整整,三军威武,众将官顶盔掼甲,如同得志狐狸强似虎。
到如今只落得,哀哀哭哭,歪盔卸甲,犹如蜕毛鸾凤不如鸡。
“哈哈哈哈…管叫西岐逆贼妖党,一战尽成齑粉!”魔礼青大笑不止,手上青云剑祭起,阵中地水火风翻涌。
眼看西岐众军被裹在其中,逃窜不得。
“我来打开一条路,尔等快走!”哪吒朝左右喝道。
言罢,也不管众人能不能听清,自囊中抽出红绫一团,朝天一舞。
“呼哧”一声,那三寸红绸霎时延展,一化千,千化万,好似万千红线满空闪。
倏忽聚拢,便是一片红云也似,不知几千几万里广阔,满天皆是一片红色涌动。
“霹雳啪啦…”红绸上火星四溅,电闪雷鸣。
将魔家四将的地、水、风、火、雷、烟尽数罩在外面。
西岐众人这才定住身形去看,哪吒一声爆喝道:“快走!”
“走!”姜尚首先一拍四不相,腾空去了。
金吒、木吒见此,忙也架土遁逃回。
那魔礼红见哪吒放红绫遮蔽乾坤,忙催混元珍珠伞。
“还敢卖弄本事,且收了!”魔礼红轻笑一声。
首上混元珍珠伞滴溜溜一转,罩住混天绫,就要闭了法禁。
慌得哪吒连忙收拢混天绫,装入囊中,不敢多待,急催风火轮,晴空霹雳一声,已不见踪迹。
魔家四将见此,也不去追,催兵杀一阵,便掌金收兵回营,三军涌跃,凯旋而归。
这一战,西岐直接阵亡精兵万余,余下的,悉数带伤,战将损了九员,剩下带伤的亦十之。
唯有龙须虎无伤,它见势不妙,老早就直接钻入水里溜了。
相府里,愁云惨淡,众将或哀嚎,或默然。
这一战,其它不说,最关键又死了文王六位殿下,武王已经在后堂哭晕过去了。
姜尚也着实伤悼,惭愧道:“今日之败,着实怪我。”
“此皆左道神通,非凡人能挡,怪不得师叔…”金吒安慰一句。
木吒也惭愧道:“是啊,要怪只怪我等学艺不精,不能防此左道,如今哥哥和哪吒还失了法器,如之奈何?”
哪吒冷哼一声,道:“我等俱都奋战,怎耐得有人临危逃窜,见势不妙就走,致使我等腹背受敌,焉能不败?”
这话一出,底下黄飞虎、龙须虎、武吉、南宫适等人都是面露惭愧。
那四将最开始祭出法宝,黄飞虎一催神牛就走,武吉、南宫适见此,急忙跟上,龙须虎也是,直接钻入护城河,顺着水沟溜了。
刘樵轻笑道:“我不善神仙斗阵,只有些左道小术,道兄等人神通广大都挡不住,我焉能挡的?”
哪吒这话可不是说的在座众将,明摆了就是说刘樵。
明明能打得有来有往,怎么就突然撤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害得自家兄弟几人差点跑慢了。
你要跑,也得通知一下吧,大家一起跑啊,一个人化作火光溜了,算搞什么鬼?
所以哪吒气不过的就是这点,闻言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木吒见弟弟受气,也有些不爽,但又挑不出刘樵的毛病,只是道:“刘道兄的遁术倒是玄妙,要是燃灯老爷遇上刘道兄,估计会非常投缘的…”
燃灯老爷虽然人还没来,但三界早有他的传说。
刘樵听得有些懵,遁术好,跟燃灯老爷有什么可投缘的?
但是想起前世看的洪荒里面的燃灯,刘樵心下恍然。
还是金吒道:“刘道兄已经尽力了,只是那魔家四将的法宝,确实厉害,连我师传至宝遁龙桩也被收去。”
姜尚见众人聊七谈八,没说半点有用的,拍拍桌案打断道:“如今城外野战败北,诸位有何良策破敌?”
众人纷纷沉寂,思考半晌,也无话可说。
刘樵起身拱手道:“师父,如今只能闭城待援了,我料接下来几天,四将必仗兵多,四面来攻,还得准备滚木擂石,金汤热油,守御城池。”
姜尚摆手道:“确实如此,但久守必失,此策只能避得一时,早晚城城必破,百姓遭殃。”
“师父放心就是,武王福德,只要守个几日,必有高人来解此围。”刘樵道。
姜尚捻须沉吟,见众人皆无话说,便道:“那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主要是城外野战打不过,魔家四将法宝又极为厉害,玉虚一众目前也只有逃跑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刘樵则想着,要是阐教再不来高人,那就只好把从茅闾二圣洞中所得的诅咒之术献出来了。
提前先咒一波魔家四将,不然还真没其它办法。
……
接下来几天,不出刘樵所料,魔家四将点齐兵马,精兵十万,围住西岐三门猛攻。
武王天天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日夜寻姜尚等人问计破敌,但玉虚众人也无其它办法。
只能准备死守,龙须虎,武吉金吒三人督北门,滚木擂石,熬金汤,灰瓶,主要防御魔礼海。
西门由南宫适,黄飞虎,木吒守备,主要防备魔礼寿领兵。
余下最重要的的东门,则由刘樵,哪吒、以及姜尚亲自守备,主要防御魔礼青,魔礼红。
朝廷兵马十万,分三面攻城,日夜轮换营头攻城不停,云梯、冲车,楼车,尽数用上。
但西岐城池高大,护城壕沟深,即宽且阔,又极为坚固,朝廷大军连攻三日,也没冲上城头。
魔礼红聚齐三兄弟道:“暂且收兵吧,强攻三日不下,反损兵卒众多,再攻无益。”
一阵锣响,十万大军如潮水退去,但依旧扎营于三门,围死西岐。
这叫围三缺一,留一面,看似生路,其实是死路,其实早有埋伏。
……
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两月,期间四将数次攻城,但刘樵等人严防死守,城池依旧稳如泰山。
四将在营中商议,许久,也不得办法,反而有些焦躁。
魔礼红道:“我等提十万大军,太师命我等速平西岐,如今城高且深,坚如磐石,怎么奈何!”
“是啊,沿途粮秣转运艰难,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日耗粮数千担,秣草无数…”魔礼海也道。
如今两月围城,不得进展,十万大军征西,后方就得数十万民夫转运,千里馈粮,可以说每拖延一天,成汤的国力就疲敝一分。
闻太师已经数发火牌令箭催促,要是四将再不能班师,国库仓廪都要耗光了。
到时候,不需要说平不平西岐,朝廷自己都给拖垮了,所以这两月,不仅魔家四将焦急,太师也是急得天天掉头发。
魔礼寿道:“依我估计,西岐丁口百万之家,如今数月不得出城,城中粮草也该耗尽了…”
论国力,西岐比之成汤朝廷,可差得太远,如今朝廷远征粮秣将近,西岐也该困顿粮草了。
“但我们劳师远阵,西岐坐守防御,我们耗粮是其数倍乃至十数倍,再拖沓下去,就算成功,太师也要责罚,我等体面何在?”魔礼红摇头道。
魔礼青蹙眉沉思半晌,最终拍案起身道:“也罢,事情紧急,也顾不上城中黎庶了,今夜我四人各展法宝,将西岐城化作死地,也好早日班师!”
余下三将说这么多,就算等着哥哥做这个决定,闻言俱都大喜,起身道:“就等哥哥此言!”
……
西岐相府,众将也正在议事,愁云惨淡。
因为西岐确实如四将所猜测一般,没粮食了。
城中丁口百万,数十万户,日耗粮食惊人。
之所以能抗两月,这还是文王数十年积累下来的,但如今各仓粮秣,也已见底。
众人正议事,忽有金风刮过,“咔嚓”一声响,那相府外一根纛旗竟然折断倒地。
“此非寻常!”姜尚一惊,连忙焚香点烛,金钱卦算。
刘樵心下隐有猜测,见师父脸如土色,问道:“可是那四将又有其它阴谋?”
“不是,这回真是天大的祸事了…”姜尚随口答应一声。
顾不上多解释,连忙命武吉摆上香案,供上元始天尊像,朝昆仑焚香叩拜,秘祝恩师。
当夜,魔家四将纵上空中,四面各展法宝。
一时间东边风声呜呜,利刃千万,西边霹雳雷火,南边万条金蛇,北边黑烟滚滚。
昆仑山玉虚宫,一尊万丈法相,双目开阖,捻一玉瓶,朝西岐倒转。
哗哗水落,似天河落下,隔着万里之外,罩定西岐。
那魔家四将各祭法宝,青云剑舞地水火风,混元伞转动乾坤,琵琶拨弦,霹雳雷声,花狐貂似前古巨兽。
西岐城内外,阴云布合,冷雾迷空,响如雷鸣,势如山倒。
好似骨碌碌山崩,滑剌揦地塌,城中三军见而心惊,一个个魂迷意怕。
四将在城外足足施法一夜,带天明时分,才各自收法宝回营。
纷纷志得意满道:“明日再去叫战,西岐城内,该是一个活物也没了,哈哈哈…”
只是这全是一场空而已,四将所见,不过是天尊净水的幻像,实际上西岐城百姓兵马一夜安睡,啥事儿也没有。
待天明后,城上无量水波,才须臾消失不见,似化入冥冥。
刘樵也看不出端倪,只在心下感叹“师父果然是师祖亲生的,一喊就到,一唤就来,我至今还未见过师祖,做法祝之,也无回应。”
次日魔家四将着人去打探,探马回来道:“禀四位元帅,西岐城人头攒动,城墙完好,人烟依旧繁盛!”
四将心下大惊,皆不信道:“竟有这种怪事?”
连忙出辕门去看,果然西岐完好无损,连城墙也未塌一角。
四将这下再无计可施,只能围城硬耗,把西岐困死。
西岐城中,相府内,众将聚在。
姜尚道:“如今城池稳固,但适才督粮官来报,众仓空虚,已无半粒粮,如何是好?”
众人皆无言,纵然仙家不食五谷,但也只能顾自己,难道还能凭空变出粮食?
刘樵依旧在阖目摸鱼,姜尚又点他名道:“玉枢吾徒,有何妙策?”
“师父,我也不能凭空变出粮食…”
刘樵含糊其辞,随即道:“但也不必忧虑,若真事到紧急,我有化身万千的手段,且去朝歌抄掠一趟,搬运些粮草过来也行,但此策…”
不真到那个紧急时刻,刘樵真不想这么干。
毕竟朝歌百姓虽然富裕,但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一粒粒种出来的。
把他们粮食搬走,来救西岐百姓,朝歌还不得饿殍遍野。
这般救不救西岐百姓,在刘樵看来,与损人利己,有什么区别?
总不能说武王治下百姓是人,要活命,那帝辛脚下的百姓就不是是人,就不用管他们生死了?
哪吒等人却是眼睛一亮,纷纷道:“或许朝歌仓廪充足,不须取百姓的,只把他仓库搬空,这魔家四将,不攻也自退也!”
姜尚也赞同道:“此策甚妙,朝歌仓廪若空了,前线无粮,魔家四将必得退兵矣!”
见在座众人都看着自己,刘樵苦笑摇头道:“此策行不通…”
“且不说闻太师在朝,他五行道术精深至极,已练成神通,不差十二师伯等人。”
“再者,若将成汤仓廪搬空,一样是害了百姓,魔家四将不会退兵的,朝廷无粮,也只会再狠些的搜刮百姓。”刘樵娓娓叹道。
众人一听,也确实如此,以成汤朝廷的尿性,真没粮食了,百姓可就惨了,说不得造成大祸。
纵然哪吒,一时也无话可说,他虽然混账,但终究也是正教,如何能忍百姓黎庶遭罪。
正在这时,有差官来报:“禀丞相,诸位将军,帐外有二道童求见!”
姜尚大喜道:“什么模样道童?何处来的?”
差官道:“不知何处来的,一穿青,一穿红,好似忽然出现在门外。”
刘樵笑道:“你们看,不出所料,武王福德,高人前来相助,此厄可渡也!”
姜尚也是大喜道:“快请他们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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