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之女,也不知道会赏赐多少财物,不过就算没多少,但只要这份情分在,今后他李辉在苏州城内也算是有靠山了。
若是那女子还没婚配,又因此事对自己一见倾心……
李辉心里忍不住幻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而同时,在暗处观察着李辉的安邦,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却说那少女骑着马很快就跑到了大街上,没多久就找到了一队游街的衙役,申明自己的身份后,立刻被护送着回了知州府。
之后自然是整个苏州官场震怒,知州孙冕独女孙绮芸竟然在苏州城内、光天化日之下差点被几个泼皮混混毁了清白,这简直是在啪啪的打苏州所有官员的脸。
于是乎所有衙门的所有差役全被上官一顿训斥后派了出去,务求马上将那几人捉拿归案,同时将苏州城内的治安整肃一番,杜绝再出现此种骇人听闻之事。
同时孙知州也从女儿口中知道了救她的那位青年的名字——李辉李少平。
只是听完女儿的详细叙述后,老于官场的孙知州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似乎有些不协调之处。
他略微沉吟,叫来管家,吩咐道
“派个人去打听一下这位李辉李少平。”
管家应是下去后,不久就带着一个下人回来禀报。
那下人说道“禀阿郎,这位李辉李少平最近在苏州城内有些名气,所以比较好打听。
他本是普通人家出身,读了几年书,也考过两次解试,没中。
之后家中难以再支持他读书,就放弃了科考,仗着有几分小聪明转而给人当帮闲,但名声却不太好,据说手脚不太干净。
半年前和安府的安不凡混到了一起,还介绍了一个女子给安不凡续弦当小妾,但就在三个月前,安不凡却突然将全部家财,连带新娶的小妾都输给了李辉,就此发迹。”
孙知州听后背着双手,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位李辉最近这两天可有什么异常?”
“每日就是视察铺子,然后去瓦子玩闹一番。”
“今日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
孙知州没有再问,而是挥了挥手。
管家见状忙说“行了,你下去吧,自己去账房领二十文赏赐,记得不要管好嘴。”
下人称是,高兴的退下领赏去了。
管家是从孙知州父亲时就服侍孙家的老人了,从小看着孙知州长大,因此算的上是孙家的心腹,权力极大。
这位老人此时看着沉吟的孙知州,问道
“阿郎可是心有顾虑?”
孙知州长叹一声
“这李辉虽读过书,却连解试都不中,无才;当帮闲却手脚不干净,无德;做局谋夺他人家财,无义。
这种人却恰好撞见绮云危难,还奋不顾身的救了她,之后还若无其事的去瓦子玩闹!呵,但愿他不是真的救才好,若是他真的救了芸娘,那才是真的麻烦。”
管家笑呵呵道
“阿郎何必忧烦,刚刚老奴出去时听说已经抓到了那几个胆大包天的无赖,真相如何一问便知。”
孙知州听后晒然一笑
“倒也是,走,去看看,如果这个李辉真的不知死活,耍小聪明把主意打到我和芸娘身上来,我定要让他好看。”
说完一摆衣袖,就率先走出门去。
来到前院,就见几个衙役押着三个泼皮跪在那里,其中为首的一个泼皮,獐头鼠目、身材矮瘦,正是李小胆!
孙知州刚一过来,衙役中一个班头就急忙上前恭声说道
“孙知州,犯人已经捉拿归案,他们对自己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却声称指使是受人指使,还请孙知州发落。”
在宋朝,称呼官员就是这样,姓加官职,并不能叫“孙大人”,实际上,在清朝之前,大人一词基本是用来称呼自己的父亲和祖宗的,叫人大人,就是在叫爹。
想想后世一些电视剧里,所有人都在叫王大人、李大人的,其实是在叫王爹、李爹,是不是很有喜感?
点点头示意知晓,孙知州来到几人身前厉声道“具体情形如何,给我一一从实招来,如若有半分虚假隐瞒,牢房里大刑伺候!”
三个泼皮急忙连连磕头,口称不敢。
李小胆开口说道
“孙知州,小的等只是受人指使,吓唬一下小娘子,并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儿啊!如果知道了,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啊!”
“是啊!是啊!”
后边两个泼皮闻言也急忙应和。
“那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孙知州接着又问。
“李辉李大官人!
李大官人以前帮闲的时候就和小的认识,那时他常托小的给他卖些来路不明的小物件,后来他发达了,也就不怎么搭理小的了。
可前两天他突然有找到小的,给了小的三吊钱,让小的找两个人,在那个时间、那处地方去吓唬吓唬一位小娘子,等到他出现后退走就行。
这话一说小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准是李大官人看上哪个小娘子了,想玩英雄救美那一套呗,这事又不费劲,小的就答应了,哪知道小娘子居然是孙知州您家的,那李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小胆一点磕绊都没有的就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孙知州眼神一凝
“看你这样子,这套话似乎是早就想好了的?”
李小胆急忙应声
“是,小的几人自从知道那日的小娘子是知州府上的女眷,心中一直惶恐不安,所以之前就商量过要主动自首,只求孙知州您能对我们从轻发落,因此早就商量好了自首时的说辞。”
孙知州的眼神看向后边两个泼皮,两个泼皮急忙点头证实,侍立在旁边的衙役班头也说道
“抓住这三人时,我曾偷偷听了下他们的谈话,确实是在商讨自首之事。”
孙知州这才点点头,他扭头向班头下令
“传我口令,速速捉拿犯人李少平,这几人先收押起来,等候审问。”
“是!”
“等等,你左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就在衙役们要将三名泼皮带出院子的时候,孙知州突然出声问道。
“啊?”李小胆被问的一呆,这个问题那位大爷没交待啊!
好在他还算是有些急智,心念一转就给出了回答
“这是小的之前在赌坊里输光了钱,还闹事被赌坊打手打的。”
孙知州盯着他的神色看了看,见没什么异常,才又挥了挥手
“没事了。”
“是!”
几名衙役这才带着人出了院子。
老管家看着孙知州的脸色阴沉下来,上前询问“阿郎可是有了结论?”
孙知州重重的的“哼”了一声道“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欺我孙冕无智乎?!”
“那阿郎打算如何处置他?”
“大宋自有法度!”
扔下这么一句话,孙知州就出门直奔府衙而去。
躲在暗处的安邦看着孙知州去的方向,也不禁松了口气。心知这事应该是成了。
第二日,也就是安邦和王妈妈三日之约的第三日,一个消息轰动了整个苏州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之前意图对知州之女不轨的混混竟然是受新晋大官人李辉李少平指使的!
茶馆在古代的功能一向很杂,除了主要的喝茶聊天之外,还兼顾着娱乐、吃饭、社交、打听情报等诸多功能。
之前安邦来过的那处茶坊里,此时也正有两个人在边吃边聊,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赫然是两个捕快。
这两个家伙说得口沫横飞的,周围吃茶的人早已经兴致勃勃的围了一大圈,毕竟看热闹、听八卦乃是人的天性。
也因此那两个捕快才会在这得到了二线小明星般的待遇,被一干人等强势围观,甚至要有人主动出手结算了他们的消费,这样直接的经济刺激更是让这两个衙役产生了动力,说得更加带劲。
“前两天的事听说了嘛,也不知道哪个失心疯的泼皮无赖,居然把注意打到了知州家小娘子身上,害得我们县太爷跟疯了似的,把整个吴县所有的人都撵出来找犯人了,连师爷都没放过。”
“当然知道,我们也是一样,都找疯了。不过听说最后那几个泼皮找到了,但却不是主谋而是受人指使的。”
两个衙役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这件最近最是火热的事上。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受那个李少平李大官人指使的!”人群中有人插了一嘴。
“没错,确实是这样,但你们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个衙役得意的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后接着说道“那李少平算什么大官人,本来不过就是个破落帮闲的,一直跟着安不凡安大官人混。后来他却做局设计了安大官人,让安大官人把全部家财输给了他,这才阔了起来。”
“有了钱之后这人还不满足,反倒心更大,还想再有势。这倒也没什么,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猪油蒙了心,把主意打到孙知州和他家小娘子的头上,指使几个泼皮恐吓小娘子,自己再适逢其会,英雄救美。”
“孙知州那是什么人,岂是他一个小小帮闲能算计的,当下就识破了他的诡计,此时这李少平已经被逮捕归案,听说不仅图谋小娘子的罪要判,之前的苦主安不凡安大官人也在这时告上了府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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