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又愣住了，这位夫人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这都是县令说的？可这是县令先找上的尹氏，不应该会提前跟这位夫人透露这些啊！李氏心中有些茫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她是个老实人，心里藏不住事，答案都写在脸上，虽然她都没开过口，姜玖娘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行了，换下一个吧。”她往外喊了一声，衙役立刻进来要把李氏带出去，临走时，李氏看向姜玖娘怀里的小女孩，心里被刺痛了一下。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就能娇养着长大，她的女儿却只能被卖？她知道婆婆一直不喜欢自己，这次更是强行把她女儿给抢了去，虽然说得好听，只要她乖乖听话就会还给她，但现在张家落魄，家里连男孩都难养，又怎么会愿意继续养着一个小女婴？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问道：“夫人，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能帮我找回女儿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含着泪，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所有人都嫌弃，她当母亲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的。姜玖娘都没打算为难她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转，姜玖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女儿去哪里了？”李氏鼓起勇气说道：“被我婆母教给县令大人带走了，她还不满周岁，求夫人救救她吧！”她挣脱开两个衙役，直接给姜玖娘跪了下去。两个衙役听见她直接供出了县令，心里好慌，他们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姜玖娘道：“那就要看你说的内容值不值我帮忙了。”李氏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县令其实一直跟我婆母有来往，这是我偶然得知的。这事是我婆母找上县令让他帮忙要回一些家产做的局，目的是逼迫夫人一家退步，等夫人一家离开后就让我们一家重新回城。为了让我们听话，县令把公爹和家里的孩子都带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李氏说得情真意切，但姜玖娘却不完全相信她，问道：“既然你们大家的孩子都在一起，你又何必担心？事情办好之后不是会还给你吗？”这似乎戳到了李氏的痛处，她瞬间红了眼，声音哽咽：“因为其他都是男孩子，只有我的蓉姐儿是个女孩。”“识字吗？”姜玖娘问的很是突兀，李氏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姜玖娘又道：“那就把你刚刚说的这些写下来，签字画押。”末了加上一句：“你的女儿我会让人帮你找回来。”李氏连连点头，到桌子旁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下来。两个衙役很是尴尬，心里慌得一批，自己知道这些事，不知道会不会被误杀。好在姜玖娘并没有为难他们，等李氏写完，她才让人把李氏送回去，顺便还故意表现出李氏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来。尹氏和县令看李氏沉默着进去，又沉默着出来，以为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心里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县令，幸好他跟尹氏的关系一直不错，尹氏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才能压住这些儿媳，不敢乱说话。下面一个被带进去的是尹氏的大儿子，尹氏对自己的好大儿有信心，相信他不会乱说。好大儿也没让尹氏失望，进去之后就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好端端的谁让你多管闲事了！”看到姜玖娘审人还把孩子带在身边，不由得冷笑一声，继续讽刺：“你一个女人不在后宅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丢人现眼有什么意义？莫不是家里的男人不中用，什么事情都要你一个女人来出头？你就是……”话没说完，旁边一直沉默的狗儿走过去跳起来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警告道：“对我娘亲客气点！”好大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狗儿，不明白他怎么有这么利落的身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打完回去坐下了。狗儿那一巴掌打的效果很是不错，好大儿不敢再哔哔，只是一脸不服气地看着姜玖娘，心里决定不管姜玖娘问什么他都不会说！姜玖娘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你娘跟县令有一腿吗？”好大儿：？？？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他娘怎么可能跟县令有一腿？见他这一脸懵的样子，姜玖娘笑道：“看来你是不知道啊，我看着你跟县令长得也不像，估计不是县令的种，难怪你娘舍得把你的孩子全都交给别人处置，原来是不受宠啊！”“你胡说！休要编排我母亲！”好大儿瞬间被激怒，要不是被绑着，他能跳过来给姜玖娘两个大嘴巴子。女子的名节多么重要，这女人不是不知道，居然敢这么编排他母亲，真是可恶！姜玖娘神情冷淡看着他，咂了咂嘴道：“真可怜啊，都不知道被骗，你要是有心，不如看看你弟弟长得像谁。”这是她胡编的，但也不是没有依据，毕竟尹氏的小儿子跟县令长得确实有几分像，不然李氏也没机会发现婆母和县令之间的事情。一句话，把好大儿的心给打乱了。从小就有人说弟弟跟他和爹都不像，母亲一直说是像她，从小也更疼弟弟一些，他一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刚刚姜玖娘说弟弟可能是县令的儿子。这不说不觉得，现在他已经觉得弟弟跟县令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咬牙道：“那有什么，老二家的丫头不也一样被送走……”说到一半，他立刻闭了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姜玖娘却已经证实了李氏话里的真实性，孩子确实在县令手上。“行了，签字画押吧。”姜玖娘指了指桌上，狗儿拿过来一张纸，强硬拉起好大儿的手蘸印泥在纸上按了手印。从始至终，好大儿都没看见纸上写了什么东西。狗儿把纸张收起来，姜玖娘也抱着湘湘起身，说道：“走吧，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让他们一家自己去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