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会些什么?若是想要在我的铺子里留下,总得有些拿的出手的本事,否则,便是看在你祖上几辈人都为这家铺子劳心劳力的份上,我也是不可能留你做这掌柜之位的。”
冉秋念如是说道,钱多本就没想着自己能够被冉秋念留下,此时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绞尽脑汁想要为自己找出一个上的了台面的本事。
“小的,小的……”钱多说着,却一时找不出来能说的本事,他往日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此时猛地要他说,还真有些为难。
“不着急,距我这能够开张,还要一些时日,在那之前你都可以告诉我。”
冉秋念说完,便带着车夫在铺子里四下看了看,虽然铺子里面的陈设很破旧,到处都是一片空荡荡的,可大体格局不错,只要稍加装饰,这地方不会逊色于京城里任何一家首饰铺子。
“东家,小的想出自己有什么本事了,小的会算账!”
不等冉秋念把整间铺子给看过一遍,在入口处苦思冥想的钱多便兴致冲冲的赶了回来,有些得意的说道。
“算账?会算账算不得什么本事,只要花点银子,能识字会算数的账房先生满大街都是,你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冉秋念见他那副得意的模样,便忍不住出声逗了两句,实际上,钱多在外漂泊流浪这么些年,几乎从没有受到过正经的培养,能够算账,已经足以令冉秋念觉得惊喜了。
钱多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愣了一下,忍不住挠了挠后脑,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与他们有不同,寻常账房先生还要算盘,小的不用那玩意,只扫一眼就能得出,这个,算是小人的本事吗?”
“什么?你说你能够不用算盘便将账算得清清楚楚?你可知道这经营店铺经手的不知是小笔买卖,及至遇到数额庞大的生意之时,便是动用三个算盘也不一定够。”
冉秋念有些不相信,以为这钱多是为了让自己留下他故意说这些话来糊弄自己。
“小人没有,”钱多信誓旦旦的说道,“您只管考小人,无论数额多大,只要您说完,小的便能立刻得出结果。”
冉秋念见他说的这样果断,便已经有些犹疑,她半信半疑的随口报了几个数字,谁知道下一刻钱多便脱口而出结果。
听他说的煞有介事,不像是随口谎报,冉秋念便有些信了,可她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结果为何。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冉秋念转头对车夫说道“去,帮我找一把算盘来。”
刚才四处闲逛的时候,冉秋念似乎看到了桌子上有把旧算盘,这东西不值钱,便也没有人会去偷,于是便留了下来。
车夫找到算盘拿了过来,冉秋念接过之后,对钱多接着说道“方才不算,现在我重新问你,你听好了。”
冉秋念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在算盘上拨弄,车夫在一旁挡住钱多看向算盘的视线,谁知他直接闭上了眼睛,且冉秋念刚刚说完,手上的算盘还没有拨完,钱多那边就已经得出了结果。
冉秋念眼皮子一跳,快速拨打完算盘,竟然与那钱多所说一般无二。她眼里有些惊疑不定,莫非自己这一行还真捡到了一个做生意的人才?
“继续。”
说完,冉秋念又快速报出了两串数字,接连几次,钱多算出来的速度都比冉秋念拨打算盘要快的多,而且没有一丝人言错漏。
“够了,我相信了,不用再算下去了。”
放下算盘,冉秋念捏了捏有些酸涩的手指,叹道。
“那东家,小人有资格留下来了吗?”
钱多扭捏的看着冉秋念,还有些不自信。
这回在冉秋念眼里,钱多看上去可爱多了,她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出分毫,只是颔首沉着的说道“不错,我这铺子的下一任掌柜,就是你了。”
钱多面上一喜,连连对冉秋念道谢,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而冉秋念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她心里也是一样的心情,那个捡了大便宜的应当是自己才对。
从钱多那里出来,冉秋念便直接回了府,她把今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祖母,毕竟铺子里上任掌柜死于非命,铺子被洗劫一空这件事情,并非小事,祖母该有知道的权利。
“竟然有这样的事?”
祖母叹道,对钱多一家的遭遇显然也是充满同情,可她又对冉秋念说道
“怪祖母没有提前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这铺子既然荒置了这么久,又出了这样的事,不如念儿便换了另一间铺子?”
祖母的提议与先前车夫问起的话不谋而合,冉秋念有些失笑,虽然感念于祖母的心意,却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祖母相信念儿,这间铺子既然已经到了念儿的手里,便是念儿的责任,怎能因为现在遇到的一点点小困难,就前功尽弃?”
“好,不愧是我的孙女,既然你有这样的魄力,祖母便不再多说了,铺子那边缺什么东西只管跟祖母说。”
祖母听了冉秋念的话,心中感叹,这孩子终究是长大了,罢了,总归有她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便由着她去闯一闯又何妨?
铺子那边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而钱多父亲的离奇死亡,也由将军府传了上去,阴差阳错落到了萧殷的手上。
这日,冉秋念又去铺子里查看,正遇上过来盘问钱多的萧殷,她这才知道钱多的案子已经被萧殷接下来了。
“大哥哥,你来这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冉秋念笑着走上去与萧殷打了个招呼,钱多看见冉秋念之后,原本面对萧殷的冷面有些瑟缩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既然是东家的兄长,那必然也是大好人,钱多这般想着,说话也利索起来了。
“那三个伙计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我爹的手信,说这铺子里的东西都被我爹临终前平分给了他们哥仨,卷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投奔了京中对家的首饰铺子。”
若非他爹那老宅的地契一直放在他祖母的手里,又被他收着,只怕他连给他爹收尸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说到这个,钱多便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愤怒。
“那三个伙计现在都在何处?”
萧殷追问,若是把这三个人找来问话,很多事情便能翻查出真相。说到底钱多父亲的离奇死亡,并不是一件难查的案子,只是先前官府没有重视罢了。
就算过去了半年,想要找到足够的线索也并不是很困难。
显然钱多虽然对很多事情迷迷糊糊的,对这三个很可能是杀父仇人的伙计却是打探的清清楚楚。
“他们三个都分别去了不同的首饰铺子,无一不是一去那儿就做上了掌柜之位,过的风生水起,这里面没有鬼才怪了!”
对比自己这凄凄惨惨的境遇,那三个伙计显然是日子过的好多了。
“确实古怪,通常一间铺子想要择定掌柜,不是挑选世代忠心的家仆,就是从铺子里做满三年以上的好手里挑选。这三个伙计过去不过半年,说什么也不应该做到掌柜的位置。”
萧殷记下了这三个伙计各自所在的铺子,转身离开。
冉秋念见了,只犹豫一瞬,便丢下一句吩咐给钱多,叫他替自己仔细看着铺子,抬脚追上了已经走出几步的萧殷。
“大哥哥,你要去那些首饰铺子里找他们问话是吗?一个大男人白日里独自进首饰铺子总有些不便,念儿陪你一起过去。”
冉秋念这般说着,眼里的好奇却是掩饰不住的摆在了萧殷的跟前,他想了想,只是问个话的功夫,冉秋念跟着也无妨,便默许了她的存在。
见状,冉秋念偷笑了一下,心里有些高兴,加快几步,跟上了萧殷的步伐,一路往最近的首饰铺子走去。
“二位客官里边请,本店新上了不少时新款式,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也为夫人买上一支。”
伙计远远的就看到了走在一起的冉秋念和萧殷,这般郎才女貌的一对,委实少见,伙计立马迎了上去,殷切的招待着。
“夫人?我?”冉秋念有些惊讶,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轻咳一声低下了头,竟然没有反驳。
“休要胡言,我们并非夫妻。”
没想到萧殷误会了冉秋念低头的意思,以为她是不高兴被误解,便出声替她解释了一句。
“瞧我这张破嘴,二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原来你们是兄妹啊,这般瞧着,二位却是有些相像,快快请进。您可真是一位好兄长,还愿意特意陪妹子来挑选首饰。”
伙计连忙改口,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胡言乱语,便可劲儿恭维了几句,谁知道却让萧殷和冉秋念同时黑了脸。
冉秋念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萧殷,却见他目视前方,一点儿也没有被影响的样子,越发的对自己刚才抱有的那丝期待感到羞燥起来。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好,看上去便话少了许多。
“我要见你们的王掌柜,想要和他做比大买卖,不知王掌柜现在可在铺子里?”
萧殷直接忽略了伙计说的那些话,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