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言被奶奶叫进去了快半个小时。
宋曼被留在大厅里,坐在一众亲戚之间,尴尬的身份,再加上她本就不擅社交的性格,脚趾头快要把地板挠出三室两厅了。
偏偏今天傅心影不在,温向语也不在。年轻能说上话的人不多,只能一个劲儿喝水。
最后,战术喝水变成了战术去洗手间。
宋曼想着,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可就在她起身准备出来的时候,低头看到马桶里有半截奇怪的橡胶制品!
这——
宋曼眼睛瞪的圆圆的,这什么鬼!
为什么会有半截东西掉出来?
难道是下午在工作室的时候,跟傅生言那个……
这两次他都有安全措施。可是结束的时候直接就用纸巾撸走了。
所以,他们都没发现,弄破了?!
不但弄破了,还留了半截在她身子里!
宋曼心跳一阵加速,脸颊也跟着升温。
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查。
还好,还有种叫做紧急避孕药的东东。
只要在七十二小时内服用,就不会怀孕。
宋曼定了定神,站起身。
可是刚离开洗手间,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宋小姐,你好啊。”
认出对方,宋曼心里咯噔了一下。
即便不熟悉,但至少都是傅生言的家人。
以前逢年过节回来吃饭聚会,宋曼一向大方得体,笑容礼貌。
但此时此刻,她面对着傅生言的二堂哥傅观玉——
能笑出来就有鬼了!
但她还是打了声招呼,叫他玉哥。
“我看过你做的年终展销方案的设计稿,堪比傅氏集团整个广宣团队的天花板了。”
傅观玉戴着一副斯文的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清瘦又寡淡。
脸是那种近乎石膏一样的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这会让他的眉毛和瞳孔的颜色显得更加漆黑,暗藏的黑洞一样,却洞穿不了内心。
宋曼有点怕他。
当然不完全因为这个人,是将自己和争天囫囵坑进去的罪魁祸首。
更因为当他从幕后跳到幕前,那种流于锋芒的阴险,叱咤在眼角眉梢和举手投足里,甚至连藏都不藏。
“玉哥过奖了,只是随便做做。”
宋曼想走,却又不想走的太生硬。
二楼的走廊又深又长,她盼着什么时候能突然有个人经过。
她不想跟傅观玉多说什么,免得被套路,回头再给傅生言惹麻烦。
然而傅观玉很明显是没有要轻易放她离开的意思,从头到脚每一寸细胞都好像在热衷搞事情。
“随便做做就有这样的水准,不如来傅氏任职?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才不至于总被套路,是不是?弟妹——哦,不好意思,总是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傅观玉完全不介意宋曼越发难看的脸色,“对了,你觉得是叫你宋小姐合适,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你弟妹比较合适?”
宋曼:“……”
“听说傅生言有跟你复婚的打算,但如果你最后选择的是小叔,那岂不是还要叫你一声小婶了?”
宋曼以前倒是不知道这人有这么讨厌。
想到傅生言小时候在傅家,就是跟这帮人一起长大的,实在让她有心疼。
“玉哥,我叫你一声玉哥是看在你是阿言家人的份上。你跟我说这些奇怪的话,不觉得很失体面?”
宋曼往旁边移了半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抱歉。”
傅观玉呵笑了一声:“我以为宋小姐宁可三个亿买断两份还有一年就过了专利保护期的研发资质,是为了小叔。毕竟,能这么慷慨当冤大头的,除了爱情让人盲目——”
咚一声!
劈面过来的一记重拳,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身高马大的碾压。
宋曼快有两周没见到傅叶白了,难免惊讶又错愕。
“滚。”
傅叶白冷冷吐出一个字。
傅观玉离开后,宋曼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她上下打量着傅叶白:“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上次见面,是宋曼因为云楠的事专门去傅叶白那找他当面问。
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傅生言突然上门。
等宋曼第二天一早醒来,手机里只有傅叶白留下的一天“交代”。
两周过去了,宋曼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接到他的任何电话和消息。
只有老姚偶尔从从公司那边过来,拿些文件,或者需要决策的事跟宋曼反馈一下。
“我已经没事了。”
傅叶白点了下头:“你呢?听说苏总康复的还不错?”
“嗯。我哥下周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傅叶白微微向后方走廊尽头的楼梯看了一眼:“怎么被那家伙纠缠上的?”
宋曼无奈:“可能因为上次专利资质的事,让他赢得很得意吧。刚才在楼下,听他在奶奶面前跟阿言对峙,就已经很嚣张了。”
“傅生言呢?”
傅叶白问。
宋曼往窗户对面的副楼看了一眼:“跟奶奶去佛堂了。”
“我陪你过去等他。”
傅叶白说。
宋曼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免得自己在这边落单,又不知道要被这些阴阳怪气的人给多少难堪。
但这也让宋曼从侧面看出一个事实——
因为错估了玉科文化的资金流,导致傅生言直接从傅观玉手里丢了标。
这件事的伤害性尚且无法估量,但侮辱性绝对是很强的。
宋曼跟这傅叶白往副楼走去,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还在想云楠的事?”
傅叶白问。
宋曼摇摇头。
在最初的几天里,宋曼白天在苏云岸身边想方设法地瞒着,还要强颜欢笑。
等晚上回来,只能一个人整夜地以泪洗面。
这一晃两周过去了,云楠生不见人,只怕凶多吉少了。
有时候宋曼会想,云楠一定是想好了要找个不会轻易被人发觉打扰的地方。
不留下最后的身事,是她能给儿女最大的欣慰了。
宋曼想着想着,眼眶阵阵发酸。
但她只能尽力忍着秉着,傅生言介绍给她的眼科专家也这么嘱咐,都说这个病尽量不要频繁流泪。
傅生言从佛堂出来,在仅有的这条小径上,正面迎上了跟傅叶白一起来的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