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叔……”
“我不后悔!”
齐重扭过头来,看着宋简意那酷似元蓝茵的眼眸。
他只是觉得很难过。
因为努力了大半辈子,到死还是见不到阿茵啊。
就如同她曾经说过的话:“齐重,你不配!!”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配了呢?
明明最先遇到阿茵的人是他。
明明最先表白心意的人也是他啊!
可是,阿茵的眼里却至死至终只有晏凌海一个人,就算被左家那死老头子嫌弃,她依然义无反顾地要跟他走。
如果,当年她愿意跟他的话,该有多好啊!
“齐重,你私自制造假药,拿无辜患者做实验,可知道自己罪大恶极?”
祁遇问他。
在他伸手要来拥抱宋简意的时候,将女人护到了身后。
齐重看着他,又想起了曾经。
晏凌海也是这样可恶的将阿茵护到了身后,不让他有丝毫亲近的机会。
“我只是想抱抱她而已。”
“你没资格。”
“对,我没资格。”
齐重叹了叹。
清晨的朝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大好晴天,可他,却早已坠入了黑夜。
他苦笑道:“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阿茵当年的事吗?齐家老宅,那个向南的房间原先是阿茵住过的。
她走了之后,我将那里改造成了我的书房。
这是书房的钥匙。
我和她相识的种种,就在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那本枯黄的旧日记中。”
宋简意看着齐重递过来的钥匙。
大概是主人经常拿出来摩挲吧,上头的色泽圆润如新。
她伸手接了过来。
看着他默默地走向警方,主动伸出了双手。
手铐拷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他解脱地笑了。
“这一辈子,我唯一亏欠的人就是我的女儿了。”
他摇了摇头,跟着警察走了。
实验室里帮他研发的人也被一并带走。
霎时间,热热闹闹的现场只留下取证现场的工作人员,和情绪复杂的宋简意。
“阿遇,这世上真有长情的人吗?”
“有的!”
他就是!
而,齐重也是其中一个吧?
祁遇带着宋简意去了齐家的老宅。
负责管理的老管家似乎早知道他们要来,已经等在了门口。
见他们下车后,直接领着他们去了齐重的书房。
“先生很看重这间书房,平时就是太太和小姐来了也不允许走近的!但今天他突然打电话来,说让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谢谢。”
宋简意对管家点了点头,拿出钥匙来开了书房的门。
这是一间充满了古风气息的大书房。
两面墙的医书下还有许多医者的杂记,看字迹清秀,应是女子行医时的随笔。
管家说:“先生有交代,这里的一切都随你们处置。”
说完,对宋简意和祁遇点了点头,退出去了。
宋简意打开了书桌第二层的抽屉,找到了一本棕色牛皮,书页泛黄的旧日记。
翻开的第一页,是遒劲有力,字里行间带着浓浓自信的字体:
1998年2月6日。
初春的好时节,院子里的桃树发了新枝。
父亲命我去工厂监工,我却在楼上为一个女孩踌躇了脚步。
她披着很奇怪的白色斗篷,鹅蛋小脸。
扭头看过来的时候,我想到了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不同的是,她也看见我了。
大概觉得我像个傻子吧,要不然怎么会冲着我扮鬼脸呢?
1998年2月17日。
我又见到她了。
在父亲的病房中,她拿着细细的银针,说要给父亲针灸。
父亲早已病入膏肓了。
医生说他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可这个女孩却说:她三个月就能把父亲的病治好。
叔叔伯伯都说她是在胡闹,扯着嗓子说要将她打出去。
我拦在了他们的面前,用我的前途担保:“我信她。”
于是,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元蓝茵。
很好听的名字。
绿草茵茵,欣欣向荣。
1998年2月20日。
阿茵开给父亲的药已经吃完了,今天又是她来给父亲开药针灸的日子。
我鼓起勇气,请求她在家里住下来。
阿茵同意了,因为,父亲的病情很棘手,昨晚被三叔气得吐了血。
1998年3月1日。
阿茵住在家里的日子,是齐家有史以来笑声最多的日子。
父亲很喜欢她,因为她的细心照料,他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好转。
我也喜欢她,但,我能告诉她吗?
1998年3月28日。
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阿茵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她最近却好像很忙。
自从父亲的身体有所好转后,她天天开始往外跑。
有时候,整天都见不着人。
1998年3月30日。
她去见一个男人了。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叫左凌海,是左家出国留学归来的大少爷,斯斯文文的。
但我不喜欢他看阿茵的目光。
非常非常的讨厌。
1998年4月1日。
我借酒壮胆,跟阿茵表了白。
她说会当成玩笑。
1998年4月13日。
她和那个男人来往得更频繁了。
我想,她是因为那个男人才拒绝的我吧?
1998年4月15日。
我喝多了。
差点侵犯了阿茵,被她追着打了七条街。
1998年4月16日。
阿茵说她要搬走,被父亲极力挽留了下来。
我不敢见她。
怕她见了我之后,就真的走了。
1998年5月1日。
阿茵还是走了。
我站在门口的巷子里,看着她牵上了左凌海的手,头也不回。
我在门口站了一夜,大病了一场……
宋简意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头发现祁遇也皱着眉头。
因为,接下来齐重在日记里写道:“阿茵在调查父亲的工厂。那些工人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如果被查出来齐家不规范生产,导致多数工人患病。齐家的声望就完了。”
“我不能让阿茵毁了齐家多代人的心血。所以,对不起阿茵,我不得不将矛头指向了左凌海。只有他出事了,你才没心思管我们。”
“为什么?昨天还见你生龙活虎地要找我算账,今天却听说你受伤了?
那个左凌海要是保护不了你,何不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们说你怀孕了。我疯的一般找到你,你却要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