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火候已到,叶修安对其他叛贼道,“这么说,你们真是受笑面虎的骗了?你们将当初怎么受骗,他怎么承诺,怎么安排的事情详细说清楚,另外还有记得的重要事情也一并说了,将来这就是你们能够减轻刑罚的证据!”
众叛贼怎么会不答应。
旁边杜唯则早已准备好,一个百户长进来将这些人都领出去,另外找地方记口供,自然会有人看管。
只将笑面虎留在了大堂里。
叶修安等人都走光后,反身在座位上坐下,瞧一瞧旁边的魏之鹏,他已是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傻的。
“好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现在应该可以说点真话了吧。”
笑面虎闭了闭眼睛,似乎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他回想起当初巡抚说“什么钦差,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难道你这个老江湖制不住他?”
结果自己不仅制不住他,还步步走在他的陷阱里!现如今撒谎已是无用,笑面虎终是抬头低声道,“大人不是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你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事情败露,指使你的人不会手下留情,必要杀了你们才踏实。你本就该死,被杀也没什么冤枉的,不过现在我或许能给你指一条明路,这个机会你要吗?”
笑面虎猛一抬头,看向叶修安的眼神明明灭灭,“大人说了,我怎么样都是死,大人能有什么筹码让我开口?”
叶修安无所谓地一挑眉,“因自己的罪孽受罚而死和被别人利用而死,能一样么?我不信你从来没怀疑过那人的承诺,他再如何手眼通天,能保你后半辈子永远太平?”
这话正中笑面虎的靶心。江湖人可以刀头舔血,可以吃苦受累,但最忍受不了被利用被欺骗。
笑面虎咬了咬牙,开口道,“不知大人要问什么?”
叶修安微微一笑,“我要问的不多,最重要的一个,指使你的人是不是说,若有意外,将事情都推给他?”
叶修安修长的手指将旁边的魏之鹏一指,魏之鹏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就像拿不定主意自己该怎么反应。
笑面虎却懂了。
以钦差大人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早就将自己这些人都抓起来,可是他没有。
他耐心地等自己招齐人马,打进客栈,甚至剑都插在了假人身上,才开始反击。
然后他放任官兵抓捕,自己却去找了魏之鹏,在魏之鹏面前上演了一出叛贼内讧、蛇鼠一窝、而且这蛇鼠都是受魏之鹏指使的好戏。
三言两语挑明了我在利用其他人,将我逼到绝路,现在又挑明我没有退路,要我一句真话。
为的是谁?都是为了知县魏之鹏!
是啊!我只是个喽啰!成也好败也好,只是工具是武器是马是车!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工具,没有人会为工具花心思,我果真如钦差大人说的一样,是没有活路的。
想到这儿,笑面虎心灰意冷,再也没了抵抗的心思,点头道,“对,他是说过,如果事发,将一切事情都推给魏之鹏。只要我咬定魏之鹏,他就会为我周旋。”
“好!来人!把笑面虎单独关押起来!”
随着叶修安的吩咐,门外又进来一个兵丁将笑面虎拉了起来。
他有点懵,这就结束了?钦差大人不问了?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大人,大人!你就不问问指使我的人是谁吗?!大人!”
回答他的是叶修安的微微一笑。
送走笑面虎,叶修安再回头去魏之鹏,他不知什么时候委顿在地,嘴里呢喃着什么。
叶修安走近了才听到他说的是,“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他们冤枉我,我是无辜的,不是我……”
叶修安伸手将他扶住。
“魏大人,你没想到吧?这些你听都没听过的人,都是听你的命令来行刺我的。但要说冤枉,也太过了,顶多就是意想不到。想不到你也有当弃子的一天,想不到你那么忠心侍奉的主子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你。”
这句话像咒语一样让魏之鹏停止了痴痴傻傻的状态,犹如大梦初醒般回味了两遍,然后当着各个官员护卫的面,魏之鹏就这样伏地痛哭起来。
叶修安没有管他,自己坐下喝起了茶,等魏之鹏哭过一轮重新坐下来,他才将茶碗一搁。
“魏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春夏秋冬银是什么?一年两次的冰敬和碳敬还不够么,你们还取了这样的花名,赶明儿要是一年四次的银子都不够,是不是要用天干地支来命名了?”
魏之鹏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望向叶修安,“你,你怎么知道……”
忽然又想到什么,魏之鹏呢喃道,“果然,果然是你,是你带走了佟世顽……”
“是救!是我从你手底下救走了佟世顽。也正因为我救走了佟世顽,今日才给你留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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