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老鼠道,“叫得正好,我这就去把实话告诉大当家的。哼!”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那林中雀却一点也不害怕,也不屑地哼了一声,三人一起走了。
他们走出三丈开外,杜唯则拉着叶达辰跟上。叶达辰反手拉住杜唯则,用气声道,“别跟太近,怕他们发现。”
杜唯则轻轻笑了,“你跟着我,没事!”
他们二人就跟在林中雀和地老鼠三人身后不远处,那林中雀和地老鼠一路走还一路吵吵嚷嚷,居然也没有发现杜叶二人。
往山上又走了一截,还没到寨子,他们三人已停下来对第四人齐声道,“大当家的!”
那大当家的高高瘦瘦,瞧不清长相,只是语气温和得像个读书人,“听说二位兄弟今日排到一起巡逻,我就担心会起冲突。两位兄弟不管前情恩怨如何,如今咱们都是为了自己的自由身,暂且将恩怨放到一边,等完了事,天高地远任自逍遥不好么。”
地老鼠尖刻道,“我当然听大当家的,只是林兄弟自诩厉害,怕是不把这次的大事放在眼里呢!哼哼!”
林中雀也不甘示弱,“你不必告状!我到哪儿都敢说那话!这次的事情看起来轻松利大,但官府说的话谁能信?我就是有所怀疑,还不能说么!”
“大当家,您瞧瞧,我没说错吧!”
大当家呵呵一笑,还是那么轻言细语,“林兄弟有什么怀疑的,都是常事,本来这次的事就与以往不同。不过林兄弟有怀疑的话应该跟我说,不应该到处跟兄弟们嚷嚷,搅得人心不定。兄弟们躲躲藏藏,身陷囹圄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能光明正大的在路上走一遭,要是被林兄弟搅浑了,就算我容得,其他兄弟也容不得。”
这话表面上说得通情达理,但实际上威胁意味明显,尤其是大当家用那么轻柔的语调讲出来,不知为什么让人特别胆颤。
林中雀果然也体会到了,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气焰,好半天才低声道,“我不敢搅乱大家的好事,我答应大当家的,以后不会和兄弟们吵闹了。”
大当家轻笑出声,“这就对了,话说开了就好,明天还会有十几个兄弟上山,你们都要做好表率。”
地老鼠和林中雀都不再说话,几人一径离去。
杜唯则和叶达辰又等了一会才挪动地方,不知是不是他们已经检查巡逻过,这次他们再也没遇到人。
一路潜行到寨子外,见这寨子里房舍用具都破破烂烂,但却非常热闹,屋子里可清晰听见许多人喝酒划拳的声音,粗略数数大约也有几十上百人。
间或有人大叫道,“啊哈哈哈哈,快活啊快活啊!”
“大哥!没想到你我兄弟还有今日!”
“以后再也不用下牢了!哈哈哈哈!”
“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哈哈哈哈!”
杜唯则和叶达辰围着寨子绕了一圈,到后山时叶达辰忽然一脚踩到什么腥腻的地方,正怕是陷阱,杜唯则耸了耸鼻子。
“有腥气,是鸡血。”
叶达辰瞪圆了眼睛,云梦泽几个月都吃不饱饭,现如今这山上的人居然能吃上鸡?
杜唯则并没多说,寨子里的人虽然都醉醺醺的,也没人出来巡查,但也没有更多收获。
再过一会,天色太晚,杜唯则就和叶达辰一起下山回客栈了。
客栈里叶修安还在等,连佟世顽也陪在一旁。见杜唯则和叶达辰回来,佟世顽倒上两杯热茶。
叶修安道,“佟师爷也许知道一些内情,我请他也一起听听。”
杜唯则点点头,将今晚见到的事情都一并讲了,连大当家和林中雀几人的对话都说得十分清楚。
末了杜唯则道,“今日收获很大,那些人的来历我能说个七七八八。”
叶达辰又瞪圆了眼睛,将在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今晚收获很大?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啊!
叶修安点点头,杜唯则接着道,“说来也巧,今天遇到的林中雀和地老鼠我正好认识,去年还是我亲手把林中雀送进牢房的。那林中雀和地老鼠本来是一对飞贼搭档,一个擅听动静,一个擅长逃跑,所以才得了这些诨号。两人合作默契,虽然有时吵嘴,但官府还真没人抓得住。”
“后来林中雀在江夏被我们抓住,地老鼠跑得快逃了,听说在其他乡也被抓了。我肯定这两个人应该都在牢中等着朝廷判刑,现在居然在山上自由活动。”
“另外那个大当家,我虽然没看清他的容貌长相,但听说过牢里原有一号大盗,行事最心狠手辣又有心计,又能笼络人,面上却轻易不现怒容,总是轻言细语,所以诨号笑面虎。他因犯了许多人命官司,判了来年秋后处决,本应在牢里数日子才对。”
“再结合其他人等的话,我猜现在山上的几十人都应该是阶下囚,而且是重罪大罪的囚徒,要么有人命官司,要么大贼大盗。”
这一席话说完,叶达辰已经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杜唯则从几个人的对话里能听出这么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