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出事了?
初闻此消息,温月容是不信的,可脚步还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旋身落于殿前,冷冷问道“小枝怎么了?”
哥舒贺齐似乎有些失神,目光还落在天边,好似那个粉色衣裙的姑娘还在一样。
“小枝怎么了?”温月容不由加重了语气,唤回他的神智。
哥舒贺齐瞥了他一眼,转身进殿。
“进屋说。”
温月容咬紧牙关,此时有种想把哥舒贺齐拖出去打一顿的冲动。
但他进去后发现,这么早就有这种情绪实在不应该,后面还有更离谱的等着他。
“你知道刚才和你打斗的人是谁吗?”
“我问你,小枝,怎么了?”
哥舒贺齐耸了耸肩,听他这语气,应该是知道的了。
“她是我妹妹……”看温月容向来淡定从容的面色似乎有变,哥舒贺齐倏的笑了起来,“你这般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我这是骗你的吧?”
温月容呼吸一滞,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虽然第一反应是相信,可一回神来便知道他在骗人,奈何关心则乱,若是得不到她平安的消息,不可能放下心来。
温月容此时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只广袖翻飞扇向哥舒贺齐,虽然只用了一成的力道,却还是将人扇飞,撞在殿中玉璧上,然后摔了下来。
温月容有片刻讶异,转瞬又是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哥舒贺齐好半晌才爬起来,嘴角擒着鲜血,想要直起腰,尝试几次失败后干脆靠着玉璧和温月容远远对视。
“她是我妹妹。”
良久,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温月容眉头微蹙,淡淡道“她还是祸害南蛮数十万人的凶手。”
哥舒贺齐眼睫轻颤着,苦笑一声,“还望温先生饶她一条生路。”
温月容抿唇,不置可否。
他本就没想过杀她,只是想要抓住她罢了,是哥舒贺齐想救妹妹,插手导致哥舒静逃掉,或是他心乱,让哥舒静逃掉了。
哥舒静的气息弥散在天地间,根本无法凭借着气息找到她。这次找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下次找到她要多长时间。
温月容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走到哥舒贺齐面前,在他怔愣的表情中将他按倒在地,手覆上了他的腹部。
哥舒贺齐感觉到身上微凉,衣裳皆散开,然后是微凉的手指,落在腹部,这边按按那边柔柔。
若不是知道温月容这是在给他看伤,他多半要惊恐到起一身鸡皮疙瘩。
事实上,即使知道温月容是在给他看伤,他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保证,不是因为天气凉,而是温月容居然会给他看伤,是天要降红雨还是娘要嫁人?
这二者哥舒贺齐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温月容已经站来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应该没什么事儿,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找御医。”
温月容只留在这么一句话,便向殿外走了两步,本欲乘风而去,哥舒贺齐又突然出声,“切记手下留情。”
温月容没有回应,可哥舒贺齐却莫名安心。
这人,不善言辞,但很多时候又很好理解他的心思,虽然喜怒行于色,但还是很容易看出他的情绪来。
哥舒贺齐轻叹了一声,那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浮现在眼前,巧笑倩兮的样子当真惹人怜爱。
“她是,我妹妹啊!”
“姑娘,有个人。”东子和宓银枝刚送走回京运药材的队伍,回来的路上便在护城河畔看到到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她,可一眼望去的时候,她却莫名觉得眼熟。
东子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走近,将那女子的身子翻了过来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公主!”
宓银枝眯眼,看着哥舒静憔悴的面容,脸颊凹陷,眼底青黑,宛如病入膏肓之人。
“静静……发生了什么?”
……
哥舒静晚上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一脸忧心的宓银枝的面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喊了声“嫂子”!
宓银枝呼吸一滞,如被人当头一棒,半晌都没应声。
哥舒静也只说了一句话便又闭上了眼,喉头哽咽,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怎么会是嫂子呢~”
宓银枝回神,手覆上她的面庞,稍稍用力,像是想给她某种真实感。
“是我,阿枝。”
哥舒静乌青的嘴唇颤抖着,眼睫也跟着颤动,节律和主人的心情一样复杂凌乱。
“是我呀,静静,睁开眼看看我。”宓银枝的声音很低,低低的落入哥舒静耳中,宛如蛊惑般让她缓缓睁开了眼,在见到活生生的宓银枝的时候,大颗大颗的热泪从她水灵灵的眸子中滑落。
宓银枝揪心的同时,却莫名觉得此时的哥舒静美得像一幅欲语泪先流的美人落泪图,又像是个脆弱不堪的布娃娃,满身伤痕,却无人诉说。
宓银枝深吸了口气,被她感染得眼眶染红。
“嫂子~”
哥舒静忍着身子的疼痛,扑进了宓银枝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宓银枝心中堵得慌,难受得紧,手也环上怀中女子的腰身,有节律的拍打着。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儿了。”
宓银枝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儿,突然跑到北州来了,还一身的狼狈。
可用她仅凭的那点仙法探知,此时的哥舒静身上萦绕着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
哥舒静昏睡其间,宓银枝一直在想,哥舒静到底是怎么了,那股莫名的气息来自何处,还有她为何会弄的这般狼狈。
她不是去找南海仙翁了,她不是来信说找到仙翁了吗,还缠着他收徒来着,怎么就沦落到如此田地?
她还想了很多很多,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可却不敢问。因为她感觉到此时的哥舒静实在太过脆弱了,脆弱到一点点的异动都能击碎她的心防。
她,不忍心。
东子听到动静的时候,站在门口听着哥舒静的哭声,还有宓银枝有节奏的安慰,没有进去,可也没有离去。
作为侍卫天生了敏锐告诉他,哥舒静的到来太过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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