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到了她这一排。
孟敷战战兢兢地站起,看着眼前的尚筠,觉得这个容貌惊人的状元郎不再温和亲人,反而像是个地府里的冷漠判官。
孟敷盯着那戒尺就想到它落在自己手心的疼痛,立马连说话都不利索,第一句就背错,挨了尚筠的一尺。
“怎么开头就错?”
孟敷真的很想回一句分明就是你吓的。
也许是有了这一尺的告诫,孟敷反而将心里的慌乱给压了下来,口齿伶俐地将接下来那一段都背得极好。
尚筠的戒尺悬着,迟迟未落。
孟敷背到后面就停了,望着尚筠,一双眼眸透彻似水,倒映着外面的光。
尚筠回看她,微挑眉“还没背完。”
确实没有背完,因为时间不够,后面的都没有背下来。
孟敷之前数了数,大抵是十句左右,她约莫着要挨十尺。
她把昨日没有挨罚的左手伸了出来,放在尚筠的戒尺下,像是认命一般的道“夫子,后面的都忘了。”
来吧,不就是被戒尺打十下吗?
孟敷回忆了昨日挨打的痛劲,觉得自己可能也许大概率是挨不下来的。
尚筠握着戒尺的手微微一紧,他将戒尺抬起,蓄了力打在手心上。
“啪”的一声脆响。
孟敷反射性的“嘶”了一声,但是感觉自己的手心似乎并没有感到有多疼。
她垂下头深思。
难道是自己在外面待太久,已经练到皮糙肉厚的程度了吗?
“啪”的又一尺落了下来,孟敷依旧没有感到有多疼。
这下明白了,是尚筠在放水。
啊——,自己亲自将他钦点为状元郎,他也算是知趣的,没有为难自己。
孟敷只觉得自己看对了人。
连续十下打完,孟敷的手心微肿,但是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她将手别到了身后,乖顺道“学生知错,还请夫子不要生气。”
尚筠将戒尺收回,他生得高,看孟敷的时候得低下头,望着毛茸茸的发顶,他顿了顿,道“背不下来不许回去,先留在这里,只等背下为止。”
孟敷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下学时间就到饭点了,竟然不能回家吃饭?!
她欲哭无泪,道了一声“是”。
钟声敲响,书生都该下学了。
没有背下经书的学生都被留了下来,坐在学堂内看着其于的同窗兴高采烈地离去,自己还只能苦巴巴地坐在位置上与经书为伴。
孟敷坐在里边翻着自己的书册,乏味地嚼着字句,勉强将这些道论都背了下来。
尚筠随意地拉过凳子,恰好就坐在她的身边,十分的近,只要孟敷稍稍抬眼,就能看见他袍面上的竹纹。
今日的尚筠穿了件月白色的缎袍,绣着竹兰之图,衣襟齐整,他随意的坐在一旁,手里执着书卷,鬓间的从肩头滑下,扫到了书面上,整个人瞧上去是一种慵懒的好看。
孟敷费尽心思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旁边的夫子身上挪了出来,放到了经书上。
她“啧”了一声,感觉到自己肚子已经饿了,偷偷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
“背完了?”
夫子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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