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哭声一顿,这一刻,他的心情与前世的宁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同步,满是恨意的瞪着晋安伯,“你给我闭嘴!”
被儿子吼了的晋安伯吞吞口水,正要想办法找补,就见宁泽轻轻放下戚氏,替她合上眼睛,快速的往外跑去。
不知想到什么,晋安伯赶紧命府里的下人拦住宁泽。
但宁泽身手竟意外的灵活,左闪右避的跑出了晋安伯府,大喊着什么“晋安伯杀妻晋安伯杀妻”!
城震惊,怎么回事,晋安伯前段时间不是还得意家里妻贤妾美吗,一眨眼妾死了不说,妻也被他杀了?
宁泽一口气跑到皇城衙门,使劲敲响鸣冤鼓,他要为娘亲讨个公道!
此事最后闹到了圣上面前,圣上一番思量之下,派了与涉事人员均无关系的永宁侯来辅助审判。
晋安伯前杀儿,后杀妻,所犯情节恶劣,在圣上的授意下,永宁侯与皇城衙门一应官员商议过后,决定从严审判。
夺晋安伯爵位,贬为罪人,流放偏远之地,且其死后不得葬入祖坟,只得另择墓地,省得给宁家先祖添堵。
晋安伯不甘心落个这样的下场,怒吼他是替天行道,戚氏狠心毒辣,为着嫁给他做国公夫人,便给赵氏下毒。
他那时猪油蒙了心,才会纵容戚氏,可当崔氏也命丧戚氏之手时,他终于醒悟,明白不能继续下去了,便动手除掉恶妇。
众人被晋安伯透出来的大量信息惊掉了下巴,这对夫妻究竟是怎样的豺狼虎豹啊?
赵自明一家收到消息,愤恨非常,但戚氏已死,他们做不出鞭尸的事,便将怒火发泄到晋安伯头上。
“救命啊,打死人啦,停一下,大舅子,你听我解释,哎哟,我好歹是晋安伯,你们就这么看着吗?”
在赵家人的暴怒中,宁成洗捂着脑袋四处逃窜,但不管怎么逃都逃不出赵家人的五指山。
被揍得身骨头一起发疼的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对坐在堂上看戏的一众官员怒吼出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他,由永宁侯出声纠正道:“你不是晋安伯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即将被流放的罪人。”
“再提醒你一句,赵大人乃刑部尚书,你若敢还手,便是殴打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周围的人听着永宁侯的话,无不拍手叫好,喊道:“好官啊,好官,青天大老爷现世啦!”
宁成洗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晕了,也成功的让赵家人停了手。
赵文德拿着擀面杖有些遗憾的盯着宁成洗的腿,啧,可恶,只差那么一点便能打断了。
赵明礼安慰弟弟,轻声道:“他的腿得留来走到流放之地,难不成你想他坐轮椅,或是被人用板车舒舒服服的推过去?”
“也对,还是哥聪明!”赵文德点点头,麻溜的将擀面杖收起来。
确认赵家人出够气了,永宁侯这才下令把宁成洗关进大牢,三天后,在官差的带领下前往流放之地。
赵自明深吸一口气,正要带着两个儿子走,就在看见红着眼睛跪在一边的宁泽时神色复杂起来。
但他也没做什么,抬脚往外,倒是赵明礼落后一步,站在宁泽身旁,道:“你曾当着我们的面怨怪表哥狠心,如今,可是能理解他的感受了?”
宁泽抬眼,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愧疚的闭上眼睛,果然,世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只有真的身受,才能感同。
宁泽爬起身,失魂落魄的回到晋安伯府,待戚氏的葬礼结束,他和一众下人便要从这里离开了。
离开之后,他自会远离皇城,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戚氏的死没能引来什么人哀悼,因她毒杀赵氏一事,本就看不上她的夫人们更是唾弃万分。
戚家嫌戚氏辱没门楣,将她逐出家门,留下的那具腐臭的身躯爱葬哪里葬哪里,不关他们的事。
宁泽虽是小孩身,但内里的灵魂已然成熟,便是无人支撑,也独立办好了戚氏的身后事。
没有风光大葬,而是低调的选了一块墓地,让戚氏葬在其中,她不能葬在宁家,也不能回娘家,仍有容身之地,便该庆幸了。
至于宁成洗留下的私产,宁泽清点仔细后,尽数上交朝廷,一个铜板也没给自己留。
待宁泽两袖空空走出晋安伯府,守候在此的官兵们熟练的关门上封条,皇城里又倒了一栋高楼,许有遗憾,但不稀奇。
宁泽预备离开皇城的时候,被大皇子派人接到一个小院子里,大皇子虽也为宁成洗和戚氏的恶行感到愤怒,但并不会迁怒一个孩子。
且他培养宁泽这么久,总不能让宁泽白瞎了一身本事,真想赎罪,那便努力做个好官,为民造福,为国效力。
而非灰心丧气,自怨自艾,自我放逐,在大好的年华里虚度光阴,视民间疾苦于无物。
被大皇子教训了一番,宁泽不由得振作起来,他确实不该逃避,逃避是弱者的行为,倒不如直面向上,为民请命。
那样的话,再次站在大哥面前,或许,他身上的血能够干净一点。
宁成洗一家的惨淡下场传到宁萧耳里时,他正在优哉游哉的享受山大王的生活,得知宁成洗被判流放北疆,便叫来手下吩咐了一番。
“你要玩点有趣的东西了?”大奸臣系统兴奋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狗眼,对宁萧说道。
“宁成洗很快便会后悔他为什么不早点死去,要活着在我手里受罪。”宁萧轻笑一声,上次见面讨了利息,这次嘛,得本金加利息。
于是,宁成洗在流放的过程中,趁着官差不备,跳入河里,不知下落。
人人都以为宁成洗要么逃之夭夭,要么身死鱼腹,却不知他正一脸懵逼的看着明显山匪打扮的宁萧。
“你竟然没死?”宁成洗缓过劲来后,难掩愤怒的瞪着宁萧,宁萧一脚过去,踹得他东倒西歪的,总算意识到人在屋檐下了。
但一直以来的俯视姿态让宁成洗不愿为宁萧低头,依旧梗着脖子叫嚣。
宁萧笑得越发开心,一把提起宁成洗,将他带到一早准备好的地洞里,而后,宁成洗哭爹喊娘,恨不得从未来过这世上。
烈风寨上下不知老大和那个贼眉鼠眼的老男人有什么仇怨,但能叫老大这般残忍的对待,肯定是老男人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