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花蓍的他一眼看出卦象非比寻常,不由的额头青筋嘣嘣直跳,想不明白之前在毛吉手工作坊里即便面对身怀原术宰生的神秘人都能够勉强撑住,小小的石桥镇,会暗藏怎么样的杀机。
“我要见曹舞……曹副统领。”陈长安发出诉求。
然而并未如愿,玄字乌衣级别的负责人谭叔同用手指弹下他小脑袋:“乱喊什么呢?”
陈长安如实相告:“没……没乱喊,我是想问问,能不能提供些装备……就是武器丹药之类的!”
刚刚的卦象令他不由的胡思乱想,觉得应该准备充分再去。
谭叔同目光变的古怪:“想什么呢,等真正成为乌衣卫的成员执行每次任务才会分配,现在是第三次考核加试炼。”
“害怕就换个任务。”
吃了闭门羹的陈长安没再纠缠,转身去牵马准备赶往石桥镇,不乐意的暗自嘀咕:不给就不给,大不了到时候有危险我躲进飘香院。
对啊!
原本是句无心的气话,却让他意外摸索出套特别实用的新颖战术,要知道飘香院里面的时间与外面是完全独立不重合的,换言之如果遇到危机的话确实可以躲藏进去。
然后向桃花索要些丹药秘术奶几口进行补充加强,再冲出飘香院王者归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自夸自说着,陈长安把乌衣卫的临时衣装以及曹舞赠送的金牌拿好,跃上雪白小马驹扬尘而去。
石桥镇是位于长安城数千米外的偏远小镇,上属三河县管制,向来民风纯补百姓安居乐业连小偷小摸的失窃都从没出现过,未曾想会有命案发生。
并且一连惨死三人官府却未搜查出丝毫的线索,实在诡异的很,陈长安坐在马背上,思考着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下午末时二刻左右他顺利抵达石桥镇,镇如其名,进口处建有坐古老的用青砖苔瓦砌成的拱形石桥,驾马踏蹄而过左右环顾,可以发现家家户户窗门紧锁闭槛不出。
整个镇子笼罩在股阴沉沉的气息之下。
“害,看来真是谁都怕死!”
叽喳几句他径直前往小驿。
按照大闵朝的制度乡镇设里正管理,平日办公以及迎接上层长官的地方即为小驿,来到外面的时候,陈长安远远看见门口有专人把守,三河县县令彭万里亲自在场勘察。
“吁!”
勒住雪白小马驹陈长安跳下来刚准备要打招呼,被身穿捕字衣装的衙役拦住:“闲杂人等不要靠近,赶快滚开。”
陈长安话不多说,直接亮出曹舞的金牌并补充:“乌衣卫官服在马背上,要过去看看吗?”
“拜见大人!”
“小的知错,还请赎罪!”两名衙役嚣张气焰一扫而空下跪秒怂。
陈长安收起金牌:“带我去见你们的县令。”
“是!是!”
他们不敢违抗恭恭敬敬的领着陈长安走进小驿,异口同声禀报:“启禀彭大人,有乌衣卫的来了!”
身穿淡蓝色袍子踩双黑靴,此刻正抓耳挠腮焦躁的满头细密汗珠直往下坠的三河县令彭万里不耐烦的训斥:“不要烦我,你……”
“什么,乌衣卫的?”
立刻收敛起最初的怒容尽量控制着情绪拱手打招呼:“这位就是乌衣卫的同僚吧!”
彭万里知道乌衣卫不会管理这些个民间小事,除非有特殊情况,但不论什么原因有人一同办理总比他独木难支的要好。
“嗯!”
陈长安点点头:“按道理来说石桥镇的案子不属于乌衣卫管,但凶手接二连三作案属实猖狂,是对我大闵律法的亵渎与无视,必须要给些教训,所以我专程而来。”
他并没有表露自己在进行新人试炼,而是摆出副老手的模样,否则肯定会被对方轻视,从而引发种种不配合之类的矛盾,影响进度。
自我介绍完毕,陈长安询问道:“彭大人不去查案,带人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唉!”
彭万里叹口气:“我的确是在查案,这位同僚你有所不知,就在刚刚,又有人死了,我正看仵作的尸检报告呢。”
说话间他偏侧站位让出视线,陈长安立刻注意到具躺在木架的尸体,下半身用白布遮盖只露出个头,有名腰背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妪,正拿着棉团往其脸庞扑粉。
“这是……”陈长安不懂。
彭万里解释道:“哦,她叫桂婆,是石桥镇上的殓容师。”
“原来如此!”
对于这个特殊职业陈长安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专门负责给死人化妆,与扎纸匠棺材铺老板风水阴阳师属于同等圈子。
咦……意识到不寻常他又奇怪道:“殓容不都应该是诵经完毕死者要入棺的时候画吗,为何要现在进行。”
桂婆毫无反应继续专心致志忙碌手底下的活。
彭万里代为回答:“唉,最近老是死人,特殊时期特殊情况,是我让桂婆提前画好的,免得到时候再麻烦。”
“也是!”
陈长安随便应了声,眨巴眨巴下因为长时间看东西而酸疼的双眼,从仵作手中接过验尸报告,岂料完当场惊呆了,死者裤裆里的棒槌竟被活生生切掉。
旁边的彭万里似乎看出他的细微情绪变化,好心的做出说明:“死者皆是男的被割掉……被割掉那个,女的被削去胸脯,唉,凶手真可谓丧心病狂!”
“卧槽!”
陈长安触电似的原地蹦哒起来,简直难以想象会有如此变态的畜牲,该不会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吧?
他终于知道乌衣卫为何要把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的危险程度列为高等,因为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个毫无人情味的魔鬼。
甚至于魔鬼都做不到如此的狠辣惨绝。
“哧!”
呼口气稳定住情绪与心跳频率,陈长安揭掉白布自己再进行次检查,得出的结论和仵作差不多,致命伤是心口的利器插进,并无其他发现。
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绪……他改变方向对准彭万里道:“彭大人,带我去看看其他的几名死者,另外有些问题需要与你交流。”
“嗯,好的,陈……陈兄弟这边!”彭万里展袖做请。
与此同时名叫桂婆的殓容师已经将死者的妆容画好,顺手扔掉粉盒眉笔等小物件。
陈长安好奇的询问:“为何不留着?如此多少有些浪费吧!”
桂婆用双手压住长时间坐立而酸麻的膝盖间断性的慢慢站起来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行业里的规定,给死者画妆,任何东西都是一次性的,不可重复使用。”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表示明白,毕竟,是对亡故之人最基本的尊重。
“陈兄弟,这边,先带你去查看其他的死者。”彭万里开口指引。
“好的!”
陈长安迈动步子随行并顺带叫上自始至终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石桥镇里正,因为后续他还想要到死者家中了解情况,需要有个熟路的带领。
酷暑天气即便彭万里特别吩咐把尸体全都停放在地窖,还是有些的味道在空气里流通,伴随着苍蝇的嗡嗡乱鸣。
陈长安用之前蒙眼睛的布条捂住口鼻走到跟前进行逐个检查完,对里正提出要求:“给我详细说说几名死者都是谁发现的,如何发现,当时现场具体情况如何。”
“好的陈大人!”
作为大闵子民,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嫌弃讨厌武者,但对于由武者进化而来的乌衣卫分外敬重。
里正潜意识促使下把腰弯低道:“最先开始的死者名叫张丰谷,是砍柴的孙四在山林里发现的。”
“第二个名叫金若兰,死在家中。”
“第三个是杜明聪,乃镇上大户杜玉华老爷家的公子,是我在河边放骡子的时候发现并且打捞上来。”
“至于刚刚外面那个……”
嗯哼……安静听他叙述的陈长安不由眉头轻皱,判定这货在撒谎,如果杜明聪真是杀害完抛尸河中,大夏天的皮肤肯定会泡出浮白。
再者真浸过水伤口的血腥会因为大幅度的冲洗而减淡,后续难以散发味道招惹到蝇虫。
可实际上是,盘旋在杜明聪尸体周围的苍蝇最多。
为何要说谎呢?难道他是凶手?
陈长安暗自留个心眼,表面却掩饰的平静十分不动声色的转换话题:“死者的家属,或者说死者本人之间平时有没有联系呢。”
“没有!”
里正毫不犹豫口气笃定的道:“不但没联系,那金家和杜家还因为几亩地经常闹矛盾呢。”
听完陈长安陷入短暂的思维停滞,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许久才重新捋出条新路子,叫里正拿来本镇地图把死者的住址标注清楚,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位置上找到凶手作案的规律。
因为连环杀人案一般死者之间都是存在某种联系的,找出具体是何种联系,乃破案的关键。
只要做到,可立即反客为主预判出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可惜的是,从里正标注的住址来看四家散落在不同的区域街巷,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可查。
所以这条路子同样走不通。
做了个用手扶实际上没有的眼镜框的动作,陈长安轻拍肚皮道:“带我去死者家中去逐一访问吧!”
不得已的他采用了最笨的方法。
当然,刚刚注意到里正在撒谎陈长安依旧不停的要求他办各种事,也是种实际性的试探,如果对方真有问题肯定会在这个过程中露出更多的破绽。
“好的,陈大人!”
里正十分配合的引领陈长安与上属的三河县县令彭万里离开地窖,先前往第一位死者张丰谷的家中。
走出小驿,陈长安正准备要去牵小马驹,意外的有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不禁瞳孔微张:“花姐姐,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