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卖假药的感触颇深,他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生灵,在世间争渡了不知多少个纪元,将自己一分为六,封印在仙药中,流浪诸天,体悟万道,以为终有一天能破开王境。
然而现在来看,那是一条失败的路,修到尽头,能让他体表诞生准仙帝之光就不错了,成为准仙帝根本不可能。
好在跟着炽苍,得了大机缘,为晋升准仙帝打下了坚实基础。
“二位道友,对于黑暗之地是如何打算的?”他出声问道。
修为尽复,屹立在人生最巅峰,卖假药的自然关心黑暗之事,平定黑暗动乱,乃是他平生之愿,以前杀到过黑暗之地前,却因为太弱而无法上岸,如今成为了准仙帝,一定能踏足那片浩瀚的大地。
“不急,诸天这边虽然已经有了三尊准仙帝,但是,黑暗之地的实力我等并不清楚,而且我怀疑,真正的黑暗来自真正的帝,不可小觑。
最好是等我们这边的力量达到最强时再出海,成为准仙帝虽难,但是眼下,石昊和小孟都有希望成功,他们的体系,他们所开辟的路,脱胎于以身为种,全都非凡无比。
所以,我们再静等一些岁月吧,要是他们真的成为准仙帝,我们五人一起上路,把握要大的多,如果他们失败,我们三人再出发,也不晚。”炽苍娓娓道来。
卖假药的闻言,觉得也是,既然自己这一方有两个有希望破开王境的生灵,那为何不等待一些时日呢?
如果他们三个着急忙慌的上路,在界海尽头失败身死,那么敌人一定不会放过这边还未成为准仙帝的二人,没有人给他们护法,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以悲剧收场。
“好,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我要去界海一段时间。
当年,诸多道友杀至黑暗之地前,想要登录而不得,正值黑暗风暴刮起,我和两位道友认为最可怕的变局将至,不愿在那里干等,于是返回,结果,我的分身在半路感应到召唤,直接被接引到葬地,六身合一。
而那两位道友还在路上,我此行去界海,就是为了他们,说起来,他们二人比我走的还要远,是前行者,只不过,我沾了两位道友的光,侥幸破开了王境。
说不定有了我等的经验,他们两个能悟到些什么,打破桎梏。”卖假药的开口。
炽苍心中一动,想到了先前利用过去身探查卖假药的前尘往事时看到的情景,他和异域有大仇,一直在对抗,在征伐,还差一点被异域的不朽之王镇压,幸得两个强大的生灵救援,这才逃过一劫。
那两人,都是赫赫有名之辈,在界海仙王当中威名不小,极具震慑力,一个号称屠夫,曾在帝落年代杀光一界所有大族的天之骄子,可怕无比,另一个号称养鸡的,来自葬地,是一个将仙凰当成鸡放在门前散养的狠人。
距离他们出海已经过去了无穷岁月,在征战与杀伐中,二人和卖假药的一样,皆步入绝巅仙王的领域,并且,不断尝试破开王境,卖假药的将自己一分为六,就是一种尝试。
“是屠夫和养鸡的两位道友吗?”炽苍问道。
卖假药的点头。
“我们三个在帝落年间结下的交情,后来,在界海上也多次并肩对敌,对抗接引古殿中降临的生灵,如今我成了准仙帝,自然希望他们也能有所突破。”
“原来如此,那道友一路小心,如今的界海可不平静,我镇压了两尊起源古器,界海另一端的生灵应该已经有所察觉。”炽苍说道。
“嗯,此行只是为了寻人,不会耽误平定黑暗的大计。”卖假药的出声,随后,向炽苍和柳神告别,脚下大道弥漫,化作通天之路,直朝界海而去。
送走卖假药的之后,炽苍亦起身。
“你要跟着去吗?”柳神眸光流转,以为炽苍不放心,要跟着去界海。
炽苍摇了摇头。
“我修未来身时,降临未来的九天十地,看到了那里种种,在不久的将来,与黑暗大决战之时,九天十地会被破坏,我们建立的飞升台、仙洞等,都会出问题,导致后世者无法飞升仙域。
所以,我要在这两地留下后手。”
“嗯,那我跟你一起。”
柳神跟着炽苍,一路来到九天十地,如今的九天十地可比炽苍在未来看到的要繁盛的多。
有飞升台和仙洞在,修士有去往仙域的希望,一个个都努力修行,造就了一个又一个黄金大世。
末法时代特有的恶劣环境使得这些修士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能,有“寿元”这头凶勐的野兽在后面虎视眈眈,不前进就老死,为了活下去,众修士必须一步步向上攀爬,否则就将成为一抔黄土。
每一个去往仙域的生灵,都是承受住了飞升台和仙洞考验的,在仙域皆能大放异彩,于同阶修士之中名列前茅。
而今的九天十地,已经成为了仙域不可或缺的人才培养基地。
或许,对于九天十地的本土生灵而言,这样的筛选和磨砺很残酷,需踩着无尽的尸骨,但是,世间需要从末法中走出的红尘仙。
炽苍和柳神矗立在九天之上,俯瞰茫茫大地,早已看不见熟悉的人与物,除了他们亲手修筑的飞升台、仙洞,以及神界之外,其他的事物,早已掩埋在了岁月长河之中。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携手走过了七十八万年,这无疑是一段极度漫长的岁月,但若放在他们的生命里,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降临飞升台,当年所立的那面石碑依旧矗立,可惜,上面铭刻的还是炽苍他们四个人。
即便到了后世,也只有他们四个,红尘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通的。
不过,炽苍在后世所看到的有希望成为红尘仙的人,并不少,这让他很是欣慰,说明九天十地后继有人,将来的此碑,定然会出现更多的惊艳生灵。
二人没有在这里多待,炽苍身为准仙帝,留下后手自然不会耗费多大的功夫,随后,他们又去了仙洞。
七十多万年过去,仙洞之外的墙壁上,已然刻满了名字,密密麻麻的,都是那种有证道之资,却错生时代,失去证道之机的天骄,其中的一些,炽苍甚至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去了仙域之后,大放异彩,有的成为了至尊,有的步入了极道之巅,更有逆天之辈,进军了仙道。
炽苍没有犹豫,留下后手,随后和柳神飘然而去,有他的后手在,哪怕后面打的天崩地裂,这条通向仙域的路也不会断绝。
接下来的岁月中,炽苍和柳神没有修行,而是像上一次闭关之前一样,游览仙域河山,感悟岁月的变迁,更是去往诸天万界。
相比起十几万年前,诸天的变化非常大,一些曾经繁荣的古界,在大清算的乱战下被打成了灰尽,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中,而今剩下的只有残墟,静静的躺在混沌雾霭里。
也有大界熬过了大清算,历经战火与沧桑,熬到了炽苍归来,整顿诸天,经过数万年的修养,万物凋零的大界也变得欣欣向荣,充满希望。
当然,诸天之内,不乏新生的古界,有自然诞生的,也有仙王开辟的,总的来说,诸天昌盛,界如繁星。
如果不发生大清算,那么界海仙王的归来,其实是对诸天的一种升级,曾经,一界最强者只是真仙,甚至是人道生灵的古界,现在拥有了仙王坐镇,一下子上升至仙王文明,无论是古界的实力还是底蕴,都远不是从前可以相比的。
炽苍和柳神在这些古界中游览,见证了诸多文明的鼎盛与辉煌。
他不由的想起后世修复仙域时看到的情景,那一世,诸天成墟,仙域碎块只有几十块还尚存生命,其余的皆凋零。
不仅是仙域,葬地、异域……诸天万界,几乎都成了废墟,和眼前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炽苍不禁感慨,再伟大的文明,也逃不脱兴衰成败,总有落幕的那一天。
……
此刻,远在仙域的石昊和孟天正,开始了自己的破王成帝之路,自从炽苍镇压大清算,为诸天带来平和之后,他们就无需像之前那般随时都有可能激战堕落仙王了,因此,腾出了大量的时间来修行,来钻研。
二人分别得到了炽苍、柳神、卖假药的三大准仙帝的准仙帝经文与破境经验,以及体系,炽苍更是将清理过的骨冠与骨杖交给他们,在里面留下了准仙帝的法则和力量,还拿出了准仙帝级的雷劫液,希望能给二人提供一定的帮助。
这是外物上的帮助,实际上的破境,还是需要靠两个人自己。
他们已然知晓,通向准仙帝的道路,崎区而漫长。
要么苦熬无尽岁月,慢慢的消磨天堑般的壁垒,这种方法也是界海诸王所选择的道路,目前成功的只有卖假药的一个,并且,他能成为准仙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后来得到的一些大机缘。
要么延伸大道体系,大幅度提升道行,以此来冲击桎梏,一跃而就,这是炽苍柳神选择的道路,最后,他们都成功了。
二人思索考虑之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者,因为大清算虽然停下了,但是,黑暗动乱却在临近。
界海之上的黑暗风暴,肉眼可见的在增强,这是一种信号,或许,当黑暗风暴布满界海,吹拂诸天之时,就是这一个轮回的终结,是下一个轮回的初始,万事万物都要更迭,没有谁能幸免,哪怕是仙王也不行。
没有时间去苦熬了,要是他们生在帝落年代,说不定可能会试一试第一种路,现在的话,越快越好。
小世界中,石昊拿起那顶雪白的帝冠,戴在自己的头顶,口中默念炽苍告知的咒语,激发帝冠中的准仙帝力量与法则。
一股恐怖无比的力量自帝冠中降临,压的石昊头盖骨都差一点炸裂,但是,石昊并没有停下,而是竭尽全力去对抗。
他一直在寻找人体第七秘境,但是始终没有收获,如今,也只能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寻找机缘了。
此时的帝冠,光有准仙帝的力量,并没有准仙帝控制,也就是说,只要石昊够狠,能把自己生生镇压死。
他大口咳血,七窍都见红了,头盖骨中传出了恐怖的卡察声,便是石昊也忍不住一阵低吼。
在这股力量的镇压之下,绝巅仙王也是惘然,要被镇死,被磨灭,因为差距太大。
然而,在极度危险的情形之下,石昊看到了转机,他的第六秘境举头三尺有神明,竟在帝冠的镇压下,朝着躯体靠近了一些,诞生了新的力量。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不是终点,以身为种,体外的一切,都该回归体内才是,它应该与我融为一体,成就真正的“神”。”石昊顿悟,找到了方向。
另一边,孟天正的闭关之地,他拿着一根雪白的骨杖,激发其中的准仙帝力量,体悟那个级数的力量。
强大如他,手掌也承受不住,血肉模湖,皑皑白骨。
此刻的孟天正,激发了自己的天地神藏与躯体内部的神藏,一个眼睛光辉灿烂,神性惊世,另一个眼睛漆黑如墨,魔性盛烈,头顶的天神藏,汲取天之力,上及九天,脚下的地神藏,汲取地之力,下探九幽。
这是孟天正的最强状态,在仙王领域,古今未来,难寻敌手。
他抓着骨杖,感悟准仙帝力量的同时,也在思索何为“对立”,阴与阳,天与地,水与火……
世间万物,皆有对立面。
而他的道,同样有对立之处,以身为种,求的是内道,但也有外道与之相对。
和石昊不同,孟天正已经不是纯粹的求内道了,他渴望两者兼得,故此,才有了天地神藏。
如今,孟天正想要统合这一切。
“体内之道,为宇内神藏,体外之道,为宇外神藏,二者并济,如阴与阳,而吾躯壳表面,便是内外交界之线。”他自言自语,开始了统合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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