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下狱的事终于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问起身边的人,皇帝为何关了柳小姐,却无人敢说。
太后想起了柳云灿的那如花般的美貌,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太后摔了茶盏,心里的话却说不出口。
父子争一女,可谓是大笑话。
太后把皇帝请了过去。
“哀家听说,你把柳姑娘关进牢里了。哀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哀家也不管你的那些事。柳姑娘到底看好了哀家的病。她若有得罪你,你要是不喜欢她,你就把她发配远远的吧,看不见就不会生气了。也算哀家报了她给哀家看病的恩情!”
皇帝心情不好,端着茶盏不吱声:“……”他想把柳小姐留在枕边呢!
太后看着皇帝不吭气的样子,心中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怎么还不解气?发配了柳小姐还不解气?还不解气,连柳侍郎一起发落到西北去,当个县官便是了。咱可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人。”
“是。朕知道了。”皇帝心中腾起了怒火,咽下不甘。
……
朝堂上也有人纷纷议论。
“苗平被贬,如今钦天监的司监是卢瑞祥了。”
“苗平为何会被贬?怎么回事?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我听说了,是太后懿旨康王娶柳侍郎家的姑娘,于是,让钦天监给康王与柳姑娘算八字,不知道是不是算错了,还是怎么着,就被贬了。”
义远候瞥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苗平算错了?这绝无可能。”
“他算得不对,大周就没有人能算对了,他可是袁康唯一的徒弟。”
袁康的存在,那是大师级的,无人能出其左右。袁康的徒弟,苗平,那也是神级的存在。
一个小小的合八字,怎么可能合错?
于是,所有人都好奇了。
“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摇摇头,没有一个人知晓。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我听说,合八字的那位,就那位柳姑娘,下狱了,柳侍郎正找人帮忙呢?”
“柳姑娘犯了什么事?不是说治好了太后的病了吗?难道,太后不好了?”
“别瞎说,太后好好的呢!”
“那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知道的人半闭着眼,不敢说,谁说谁倒霉。
……
这日的上朝时间很短,众人看着皇帝心不在焉,头上似乎冒着无名之火,大家都闭上了嘴巴,该回禀的,也想法设法拖到明天,再说。
又是一天一夜。
柳府的人进不去大牢。康王亦进不去大牢。
白氏一夜白了大半的头发。柳云婷也不敢在白氏面前嘀咕。
夜深了,柳老爷还跟柳云桂商量着明天找谁帮忙,白氏在内室唉声叹气。
突然,门口的一个小丫头跳起来,大声叫喊起来:“啊!有,有老鼠,有大老鼠。”
白氏吓了一跳,嬷嬷挡在白氏前面,盯着内室的门,慌忙的喊道:“还不赶紧把它赶出去。”
丫鬟又喊起来:“啊!是只大老鼠,老鼠,老鼠不走,还在磕头。”
“真的吗?”丫鬟们都凑了过去。
丫鬟们嚷起来:“果真是个大老鼠,还朝屋里磕头。”
白氏也好奇起来,站起来吩咐道:“扶我去看看。”
嬷嬷扶着白氏来到堂屋,一只比平常老鼠大得多的老鼠警惕的看着围着它的人。
“咦!”&sp;嬷嬷惊叫起来,“老鼠身上绑着什么?”
“快取来。”
胆大的丫鬟忙取下纸条,纸条刚取下来,就见那只大老鼠身影一晃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丫鬟惊得闭不上嘴,“它跑了。”
“它不跑难道还等着你打死它。”
“也是啊!”
“老鼠给小姐送信好神奇哦!……”
丫鬟们还在议论突如其来的老鼠。
那边白氏已经打开了纸条。
“平安,勿忧!”
看着四个黑字,白氏流下眼泪,是女儿的字,女儿竟然托老鼠带信了。
那么大的老鼠,灿儿,灿儿定是害怕极了。
灿儿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白氏啼哭起来:“灿儿,我的灿儿啊!”
小姐不好了吗?
嬷嬷急的汗都出来了,她忙问道:“夫人,小姐怎么了?纸条上写的什么?”
“灿儿,灿儿说平安勿忧。我的灿儿啊!这么可怜?灿儿……”白氏继续哭着。
小姐平安?!
嬷嬷放下心来,忙安慰白氏:“小姐既然平安,夫人您别哭了,小心把眼睛哭坏了。要是小姐回来了,看到夫人眼睛哭坏了,小姐不是要难过了。”
白氏根本听不进嬷嬷的话,一个劲的哭着:“嬷嬷,你说,灿儿怎么就这么不顺啊?先是掉了河去了半条命,如今又关到地牢里,这不又要了灿儿半条命,我的灿儿太苦了。”
“是,是。小姐太苦了。过了这次,小姐定能顺风顺水,平安吉祥。”
……
嬷嬷劝了许久,白氏才停住了哭泣。
“夫人,这事告诉老爷,让老爷也安安心。”白氏早已哭得忘了一切,嬷嬷只好从中提议。
“老爷?对,对,你快去告诉老爷。”
“是。”
嬷嬷忙吩咐丫鬟去告知柳老爷。
柳云灿的平安信亦传到了周子箫那里。
周子箫手不停的敲着桌子,有序的节奏让他烦躁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云灿能传出书信,问题应该不大。
周子箫看看窗外。暮冬该回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声轻轻的敲击窗户的声音传来,一阵微风吹得烛火微微晃动,在这晃动中,一个人影出现在周子箫的书房里。
是周子箫惦记着的,去地牢的暮冬!
周子箫一见到暮冬就上前问道:“暮冬,牢里如何?”
暮冬回禀:“柳姑娘安好,狱头并没有敢做动作。反而,看管柳小姐的狱卒对柳小姐特别的照顾。听说,柳小姐救了他一命。”
云灿在监牢里如何救狱卒?
“怎么回事?”
“柳小姐告诉他,下午晚一刻钟到。他可躲过一劫。”
“狱卒半信半疑中就来晚了一刻钟,他来到地牢门口,地牢里全是侍卫,原来,甲字号的一个绰号为黑豹子的林英突然杀死了狱卒夺了钥匙想逃出了地牢。被侍卫长给打死了。那个狱卒他原本是看管林英的。”
云灿竟然还能算这个?周子箫瞪圆了眼。
其实,柳云灿并不会算未来,她知道,完全是因为,那群老鼠总是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狱中的人和事,她不想知道都不行。
“你见到柳姑娘了吗?她说什么了吗?”周子箫只想知道柳云灿的事。
暮冬道:“属下没有见到柳姑娘,那件事后,地牢加大了人手。柳姑娘就只传出来这个纸条。其余什么也没有。”
说着,暮冬就掏出一个指甲蓬大的字条,呈给了周子箫。
药?
周子箫看着字条,思索起来。
片刻,周子箫突然抬起头,来到书桌前,拉开书桌右边的抽屉。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蓝色的小药瓶。
他记得云灿曾跟他说过,此药可救她,只需,将药倒在她所在的地方即可。
药有什么用?一用便知。
周子箫吩咐道:“暮冬,这一瓶药,撒在牢狱的房顶之上。不得让人所知。”
“是。”
暮冬拿着药退了出去。
药能起什么作用,不得而知。他要做的事还得继续做。
他得让云灿从牢中出来,并且出来能无恙。
周子箫冷静的吩咐起来:“去,派更多人去传,务必让京都的人都知道太后的懿旨,以及柳小姐被关起来的事情。”
“是。”杜公公应道。
“另外加一句:康王与柳姑娘乃天作之合,成之则国有盛隆之象。”
成之则国之昌盛,有盛隆之象。
这也能随便说?
杜公公心中诧异,却还是应了声“是。”
主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昌不昌盛,他又管不着。这是皇帝的事,再说,反口亦也容易。
周子箫心里却只有云灿,这样,或许可保证,云灿出来不至于有恙,也更利于他保护她。他定要护她周全了,若护不周全,他愿意跟她一起上刀山下火海。
……
“快看,地牢那里有许多鸟,快看啊!”一个侍卫抬头间,突然发现地牢上方有许多鸟,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情形。
“这么多鸟啊?”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地牢所在地。
地牢上方乌压压的一片,无数只鸟在地牢上方徘徊。
景象令人震惊!
“那里是什么地方,那里怎么了?”有人问道。
“那里是地牢。”
“地牢怎么会吸引这么多鸟?”
……
周子箫第一时间就知道地牢上方的异象。
原来如此。
周子箫急忙吩咐道:“去,就说,那些鸟来为柳姑娘喊冤,来救柳姑娘的。”
很快流言传了开来,以更快的速度。比风还要快。街上也站满了许多人,大家都一致抬头看向地牢。
“鸟为柳姑娘喊冤?!”
皇帝听说后,摔了茶盏,踢翻了桌子,推倒了一人高的梅瓶。
前来回禀的侍卫长心惊胆战的躬身站着,这件事,似乎越来越不可控,皇宫外以成倍的速度传开来。不用一天,整个京都的人就都知道了,知道他忘恩负义囚禁了救治太后的柳姑娘。鸟都看不下去来为柳姑娘喊冤了。
万万人之口如何封?
这一切一定都是那个孽子所为!
孽子,从小就不安宁!长大了更是了不得,管都管不了。
孽障!
皇帝心里咒骂自己的儿子,周子箫。
他隐隐约约也知道,他是留不住柳姑娘了。
众口铄金!
众口铄金啊!
皇帝整个脸都扭曲了,阴狠的眼,红通通的,像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他换了身衣裳,进了地牢。
“陛下!”
狱头忙上前伺候。
皇帝冷冷的问道:“柳姑娘关在哪里?”
狱头躬着身子,道:“在甲字号。”
皇帝下令关起来的,都在甲字号,甲字号都是最最重要的犯人。柳姑娘是皇帝要关起来的,自然也关在甲字号。
牢头心惊胆战的领着皇帝来到了关着柳云灿的地方。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会来地牢看犯人。他此刻狠自己没有听从狱卒的话,给柳姑娘弄个好一点的单间牢狱。
“柳姑娘快起来,陛下来了。”
狱卒见柳云灿闭目养神的坐在那里,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陛下?
那个昏君来了?他来做什么?看她向他低头了吗?看她屈服了吗?
柳云灿冷眼看着皇帝,悠悠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茅草、碎稻草,向前走了两步离牢房的栅栏有一米远停住了脚。
皇帝看起来很愤怒、很阴郁呢!
她还是少惹这个疯子。
柳云灿施了一礼,冷冷清清的说道:“臣女叩见皇上!”她虽然入了狱,她并不觉得她犯了错,她自然还是臣女不是罪人。
不等皇帝开口,柳云灿就起了身。
她冷冷的看着隔着栅栏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