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放下狠话走了。
一盆君子兰,一盆石榴花静静的放在屋里子中间,吐着芬芳。
“呕!”
突然间,柳云灿捂住胸口,吐了一地。
丫鬟绿芽吓坏了,忙一把扶住柳云灿,“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又吐了?”
“把,把花拿走,快拿走!”柳云灿声嘶力竭的指着屋里的两盆花喊着。
门外的小丫鬟忙喊来小厮把花搬出去,扔到院子角落里。
丫鬟们忙打扫屋子里的脏物。
柳云灿倚在绿芽身上,烦躁的吩咐道:“扶我回去。”
“是。”
绿芽搀扶着柳云灿深一步浅一步的回了一茶苑。
嬷嬷见了心中一惊,问了缘由,忙吩咐丫鬟提了热水,给柳云灿洗漱,又泡了茶,等着柳云灿出来喝,去去口中腹中的酸味。
白氏听到了女儿吐了的消息,匆忙的赶过来:“灿儿,你怎么了?受凉了吗?”
“没事,可能闻药材闻惯了,闻不得花的香味。”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白氏对女儿柳云灿的话深信不疑。
没一会儿,屋里就围满了人。每个人讲一句,屋里就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痛,特别是柳云婷,声音尖细,嘴里又从来没有好话。
柳云灿按着额头,闭了闭眼,道:“娘,我想睡一会儿。”
“好,好!你睡,娘看着你睡。”白氏忙搀扶着柳云灿躺了下来。
“你们都回去吧!让灿儿睡一觉。”
屋里的人全走了,白氏留下来,看着柳云灿。嬷嬷在一旁照料着。
……
白氏看着柳云灿睡着了才回了院子。
白氏走后,柳云灿又睁开了眼。
内室除了丫鬟绿篱在床尾安静的绣花,没有其他人。
柳云灿睁着眼,没有动,她望着床顶,看着细布绣着百花的帷帐,脑海里却想着翁主的话。
要不是皇上,我根本不会给你送花。
皇宫里的花?
新城公主找了皇帝,皇帝送了花,并让翁主来道歉?
皇帝!
柳云灿眯起了眼。
……
一夜恶梦,醒来的柳云灿昏昏沉沉,什么也不想做。
药也不想炼制了。
她抱着猫躺在椅子上,小花猫皮皮不乐意被抱在怀里,皮皮刚往下溜,就被她捉上来,如此往复,始终溜脱不了。皮皮也乏了,只能怨恨的望着柳云灿,乖乖的躺在她怀中,任其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挠得它发毛,它也只能假装享受着。
周子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和谐又搞笑的景象。
“小姐!康王来了。”丫鬟小心翼翼的低声提醒道。
柳云灿抬起头,凝望着眼前的朗目疏眉,意气风发的周子箫。
他的人生刚刚开始啊!一个很好的开始。
她与他……
她该何去何从?
“怎么这样看着我?”周子箫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瞥了一眼哀怨的猫,视线落在她额前的碎发上,他伸手把它捋到其耳后。
耳边的温暖惊醒了柳云灿,她收回直视的目光。
周子箫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你怎么有空来?”柳云灿淡淡的问道。
自从皇上封了他为康王,让他上朝,他便来得少了。
“看你自然有空。”周子箫深深的凝望着柳云灿,希望能补上这段日子的没有相见时的想念。
“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吗?”周子箫皱了皱眉头,望着没有精神的柳云灿,疑惑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有些奇怪?你从那天宫中回来就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
柳云灿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彷徨与无形的压力:“没什么,还是那样,可能昨天没睡好。”
柳云灿按了按额头,昨夜的恶梦似乎还存留在脑海里。
周子箫似信非信:“这样啊!”
柳云灿点点头。
周子箫凝视着云灿半晌,转移了话题:“我听说,翁主给你送花了?是真的吗?”
这也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翁主竟然给云灿送花了?这事有点悬疑。
“嗯!翁主送来了一盆君子兰,一盆石榴花。”
柳云灿淡淡的语气,总让周子箫觉得哪儿不对,可又想不出来。
这事也透着一份诡异!
以他了解到的翁主跋扈的性子,翁主根本不可能给云灿送花,更谈不上和好。
那天,他们俩还针锋相对,今天,云灿就能说得如此平淡。
他们难道真的和好了?
云灿是个温和的性子,翁主?
可能和好吗?!
周子箫不由得追问到底:“你们和好了?”
柳云灿望着担忧的周子箫轻轻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骗人的话,她说不出来,她也不想对子新说。
看着柳云灿的笑容,周子箫松了口气,也不再追问。
院子里柳云灿凝望着周子箫,周子箫笑看着柳云灿,这样的气氛在他人眼中似乎很温馨、暧昧。
只有,柳云灿知道,不是那样的。
周子箫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云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你带了什么东西?”柳云灿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好奇。
“这是从西洋人哪里得来的好东西,叫望远镜。你瞧,能瞧到远处的东西呢!”周子箫示范着放在眼前朝外看,“在这,能瞧见院门出的那朵蓝色的小花。”
“是吗?”柳云灿抬头仰望着周子箫,视线并没有落在望远镜上,而是落在周子箫那双闪耀的星目上。
“你来看一看。”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笑得更欢,他把望远镜递过去。
柳云灿拿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院门,竹篱笆下几朵野花看得一清二楚,这望远镜能望多远呢?要是她以后……
柳云灿敛了笑容,放下望远镜。
“怎么样?瞧得清楚不?”
“挺清楚的。”
柳云灿举着望远镜又看了一眼前的周子箫,眼睛里模糊一片……
她看不清子新啊!柳云灿心中叹息道。
周子箫笑着欲调整望远镜的方向:“你看我没有效果,太近了,要看远处,它只能望远,所以叫望远镜。”
柳云灿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再望别处看,就把望远镜放在一旁的石凳子上,似乎没有了兴趣。
周子箫疑惑,难道女子对这些奇怪的东西不感兴趣?
早知道,他把那把镶嵌各种宝石的镜子拿过来了。女子应该都喜欢宝石与美丽的东西。他的母妃就很喜欢。
对了,他还有件西洋人的东西。
周子箫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有点小,没有巴掌大。
盒子上是毛茸茸的红布,挺喜庆的。
“送给你。这是项链。感觉像银子做的,又不太像。不过挺好看的。”
周子箫打开盖子,里面露出一个银色的像粗棉线一样的东西,下面坠着一只银色的梅花鹿。
很漂亮!
“嗯!”
柳云灿亦是看了一眼,手都没有伸进去拿出项链欣赏,就合上了盒子的盖。
周子箫摸不着头脑,这个云灿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吗?”
“喜欢。”柳云灿把盒子拿在手中,微笑着看着周子箫。
周子箫看着笑脸对着他的柳云灿,他却心里发毛,那笑容里似笑,似乎又不是笑。
“你怎么了?”周子箫凝视着柳云灿的眼眸问道。
柳云灿仰头怔怔的看着周子箫,朱唇轻启:“子新,你什么时候能娶我?”
娶云灿?
他很想啊!很想,很想!
可是,母妃就是不同意,父皇也不表态。太后,……
周子箫想捧着那张对着他的笑脸,可是,他此时却觉得,他没有权利,他还不能给她承诺。
他的手很沉重,沉重得抬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何娶他要娶的女子就这么难?父皇为何还不同意?明明父皇都重新用柳老爷了,还让柳老爷官复原职。
“云灿!我……”周子箫满腔的热血,却迫不得已的压制着,不让它喷涌。
周子箫声音有些沙哑:“等太后过寿辰,我就求太后。太后高兴,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
太后寿辰?
柳云灿眼眸闪过璀璨的光芒:“太后寿辰什么时候?”
“九月十一。”
“哦!九月啊!还有好长时间。”柳云灿收回璀璨的目光,微微叹息道。
周子箫抓住柳云灿,仿佛,他一放手,云灿就不见了似的。
他急切的说道:“不长,现在已经三月底了,等过了夏天,我就能让太后下懿旨娶你了。”
“哦!”柳云灿似乎明白的点点头。
周子箫想讲些什么,似乎又觉得很苍白。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丫鬟们早都躲到走廊的一旁去聊天了。只有,皮皮还不敢跑。主人生气了,它可吃不消。
“子新!”柳云灿低低的喊了一声。
周子箫凝望着柳云灿,宠溺的说道:“嗯!你说!”
柳云灿轻轻的笑了笑:“没有,我就喊喊你。”
周子箫揉揉柳云灿的头,宠爱道:“小傻瓜。”
柳云灿轻轻的笑着,眼睛里像有一汪清水。
额前碎发散落,柳云灿低头,捋了捋碎发。
柳云灿垂下眼眸,掩饰内心的悲伤。
周子箫望着眼前的一头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脖颈,周子箫移开了眼,望着柳云灿怀中的皮皮,说道:“皮皮今天好乖啊!”
柳云灿摸了摸皮皮的头,点点头:“嗯!它今天是挺乖的。”
皮皮缩了缩头,它怎么觉得,主人说的是反话。
“明天,我给你带宫中的青麻糍,现在正是吃这个的时候,还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