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的法子很特别,她说:“我会一种术法,可以分化出自己的神识,分成许多份,并以此去控制一部份人。我准备用这种术法去控制那几位太医,和来帮忙的外城大夫,包括白太医的那个孙女,都要用上。借用他们的身体,用我的神识去同时救治伤患。既然不可以用灵力同时治医更多的人,那我以神识实际去抄(和谐)作这应该不违天道,是可行的。”
师离渊眨眨眼,“你说的这就是分神术,我来做就可以了。”
她摇头,“你不行。之前你说过、我也试过,用灵力是不可以同时救治许多人的,所以我分出神识不是要去使用灵力医人,而是要去实际抄(和谐)作。就是说用这种方法分出很多个我,真真正正去为伤患清创、接骨、缝合。这些事情你会做吗?”
“不会。”他实话实说,却也不支持她来使用分神术,“阿言,分神术虽不是什么大术法,但想要一次分割出多道神识,还是极耗费精力和灵力的。何况你还要用分神术去做那么多事。外面的大夫有二十人,就算都用上了,想治那么多伤患也需要大量时辰。每个伤患受的伤都不同,你这神识分出去就是做不同的事,就算不断有花补充,也太危险了。”
她也知道危险,分神术以控制为主,可最初练起来也是为了做攻击来用的。她可以使用分神术同时控制一万柄剑去进攻,也可以同时控制一万张网来防守。可攻击和防守都属单一行为,即使变换阵法,那也不是一万柄剑要同时变出一万个花样。
但是这次治疗难度就太大了,就像师离渊所说,每一个伤患受的伤都不一样,有的是外伤,有的是骨伤,有的断了筋,还有的伤在头部。她分出的每一道神识都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还要有自己独立的行为,这对于分神术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也是十分危险的。
施这样的大术法,她的本体就要彻底的沉入进去,一旦这种时候有外敌来袭,就有生命危险。所以即使是她这样的玄脉传人,也要小心再小心,必须得有人护法。
好在她有师离渊,有他在身边,她便是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心的。
“师离渊,你为我护法吧!”她扯他的袖子,“只有你来护法我才是安心的。”
师离渊看了她一会儿,问道:“确定要做?”
她点头,“确定要做,否则外面伤患越来越多,凭这几个人根本治不过来。那两位太医虽然掌握了些外科手术的要领,但实际上却也只能做些简单的,重伤还要我亲自来。不但效率低,我也太累了。与其这样,不如用一个更有效的法子,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成倍的增加医护,速度快,而且治愈率也高。咱们早点结束这一摊子事,也能早点回到内城去。”
他不再坚持,虽知分神术困难又危险,但他不是在这么,有他护法,小姑娘无忧。
于是点了头,“也罢,你做吧,本尊看护着你就是。只是切记不要一下子分出太多道神识,这样会损伤你元神,即使有本尊助你恢复,也需要很长一段时日。”
“好。”她答应她,“我一定用最稳妥的办法,不会冒险,也不会呈强。”
话说完,几朵花捏碎,抬手往前方半空中一抹,空中就被抹出一块类似于幕布一样的东西来。幕布上放着影像,是前世她跟着凤羽珩出入第三世界国家战场时的情景。
这些对于夜温言来说是十分熟悉的,甚至风卿卿当时还录了影像,说是留着,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事,这些也算是五脉的功德。
眼下她以灵力幻出来的这些影像就是当时战场上的情景,有炮火,有死伤,最多的还是她们将还活着的人抢出来,全力救治。
外伤性的救治是以凤羽珩为主的,她亦会使用灵力稳住伤者性命,其余的就交给凤羽珩去做。凤羽珩带着全套的手术器械,当场施术,抓紧一切时间。
而她们其它人也不只是在边上看着,会帮忙,会在凤羽珩的指点下做力所能及的一切。
现在她将影像还原出来,意在学习。
紧急伤势的处理正是她眼下所需要的,但这些又不是她的所长,故而要一边做一边学习,要记清楚凤羽珩说的每一句话,看清楚凤羽珩做的每一个动作,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救治成功。
分神术已经开始了,夜温言盘膝坐于地上,师离渊觉得她会凉着,还用术法打出一个保暖的光团给她垫着。无数道灵识分散出去,落于医馆外每一位医者的意识里。
那些人全部都在接诊伤患,面对修灵者突然而来的神识侵犯,身为凡人,这是他们无法抗拒的,甚至都无法感受得到。
无意之间,身体被另外一个人接管,手底下的动作快了许多,熟练了不知有多少倍。
他们开始埋头治伤,从清创到缝合,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流畅自如,之前治一个人消耗的时间,如今至少能用来治好五个人,且无论哪一个环节,完成度都比以前要高出太多。
手术器械也是灵力幻化出来的,夜温言消耗大量花朵化出无数器械,供医者使用。同时也为每一样器械都附了灵,医者使用起来不说犹如神助,至少也会对治愈率有一定的加成。
神识不只分散到那些医者脑中,江逢等人也一并被神识抄(和谐)控。
他们主要负责的是护理,更加专业的医护手法,让已经完成手术的伤患得到了更好的术后护理。大~大降低了复发率,给施术医者减轻了许多负担。
这一幕让所有百姓都感到震惊,因为突然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本艰难缓慢的救治过程开始加速,且这个加速还加了许多许多倍,大夫们的手法快得他们几乎都要看不清楚了。
这让人们生出迷茫和疑惑,同时也开始担心,生怕这样快的治疗治不好自己的伤,甚至还会令伤势加重。但好在有人是愿意相信这些大夫的,虽然心头疑惑,但还是坚持着让大夫把自己给治完。之后便觉得虽然速度变快,但是医治手法似乎更好了,至少他腿上的缝合比之前那些人缝得要好看,针脚更细,且一点血都没有出。
于是他们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越来越多的,渐渐地,所有人都不再怀疑了。
医馆内,师离渊也将神识分了出去,看着外面的一幕一幕。当看到人们都放心地接受治疗时,这才松了口气,再将神识收回。
只是收回之后,又对夜温言用幕布幻化出来的影像百思不解,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影像中有五位女子,穿着奇怪,从衣裳到鞋子,没有一样是在他认知范围之内的。
但是他能从五位女子中立即将夜温言分辨出来,即便发型不同,打扮不同,他依然一眼就能瞧出,那就是他们家的小姑娘。
可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为何会死那么多人?又为何会有那样剧烈的爆炸?
那些人手里拿着的似乎是兵器,却也没有一样是他能叫得上名字的,到是能认出载人移动的战车,虽然样子奇怪了点,作用到是一般无二。
但天上飞的又是什么?飞行法器吗?莫非那是一个修灵的世界?跟四百多年前一样,天地灵力充沛,只要生带灵根,就可以修灵?
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对,那跟修灵不一样,这场战争人们所应用的不是灵力,而是单纯靠他们手中的兵器来进行对战。
只是兵器之强大,是他目前的所知无法理解的,就像他同样无法理解影像中那个主医的女子,是如何把一个肠子都掉了满地的人又给救活了。
这样的事情他到是也能做,可他若做,靠的就是灵力术法,那女子靠的却是单纯的医术。
这影像看得师离渊都快要怀疑人生了,想他堂堂北齐帝尊,活了四百五十年,且从前在灵力充沛时也是一揽众山小的存在,天下之事无他不能掌握。可为何在这样的影像面前就变成几乎一无所知了呢?影像没有声音,但是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在他认知之外,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们家小姑娘到底来自哪里?若这样的地方有朝一日进攻北齐,他是否能应对得了?
无数问题在脑子里划出问号,最后他干脆一挥手,下了一道复制的术法,将这些影像同步复制入一本玉书中,留待日后好好跟小姑娘问问。
而夜温言此时想必也是将影像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记得清楚了,影像随着玉书~记录完毕一起消失,医馆内又只剩烛火的光亮。
彼时,临安外城,有一人一马正一路打听着往这边而来。
禁军已经将街道清理出来,砖头瓦砾都暂时堆在道路两旁,总算是能让街上走马行车。
来人不是别的,正是那归月郡主封昭莲。衣着还是十分单薄,却也没再穿从前常穿的大红色,而是换了一身白,还是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