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府门口,两把长条椅子摆在正中间,上面分别趴着两个人。一个是大殿下权青术,一个是二殿下权青照。
临安府衙门出动十多位官差将这一处围了起来,其中四人将两位殿下死死按住,另两人各拿着一张打人的木板子,砰砰砰,一下接一下地拍在他们身上。
临安府尹池弘方正在跟闻讯出府的夜飞玉和夜飞舟说:“二位少爷别慌,这都是帝尊大人吩咐的,理由是他们把长公主的死扣在了夜四小姐头上。虽然这事儿连公公已经各要了他们一百万两银子,但那是连公公要的,帝尊大人那关还没过去呢!这不,今儿帝尊大人发话了,让把这二位拖到将军府门口来,各打五十大板,直到打服了为止。”
夜飞玉看了那二人一眼,点点头,“多谢帝尊大人为我家妹妹出气。”
夜飞舟则走上前,亲自指点打板子的官差:“下手时手腕用力,这样才打得更狠,而不是把力道都放在胳膊上,那样挥下来的过程中就会卸掉许多。另外——”他伸手指了几处穴道,“往这几处打,会更疼,也更不容易好。”
临安府衙门的官差,如今是唯夜温言一伙人之命是从。他们都知道二少爷跟夜温言关系好,所以二少爷的话必须得听。于是他们遵着夜飞舟所言,改变了力道,还精准点击穴位,把两位殿下给打得差点儿没上了西天。
大殿下权青术抬起头,咬着牙恶狠狠地看向夜飞舟:“给老三当小媳妇儿的狗东西,本王迟早把你弄死!到时候就看看老三他心不心疼!”
夜飞舟皱了皱眉,又提醒打人的官差:“板子太光滑了也不好,总得起毛刺的那种才能用来做刑罚。”说完就吩咐夜府的门房,“去取两把斧头来,给二位官爷把板子削一削。”
门房下人立即去了,那两位官差想了想,干脆停手,然后对池弘方说:“大人,既然先前打错了,那咱们就歇一会儿,等斧头拿过来削完板子再重打。”
池弘方点头,“理应如此!”
“如此个屁!”权青术大骂,“池弘方,老子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今日整这么一出,就不怕老子好了之后报复你?区区临安府尹,竟也敢在本王面前造次,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有帝尊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天下到底还是姓权的,我们纵是够不着帝尊,但弄死你一个府尹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莫要害了你自己!”
池弘方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这怎么办?大殿下要报复本府,帝尊大人都罩不住本府了,这可怎么办?”他慌得原地转圈儿,转了两圈儿之后停下来,大手一挥,“那不如直接打死吧!只有死人才不会寻仇!只有死人才能让本府睡个安稳觉!
至于皇族不皇族的,本府相信,这件事情帝尊大人一定会亲自向皇上说明,绝不会把本府搭里头。大殿下怎么还跟本府瞪眼睛呢?是不是想说我不敢?呵呵,你看我敢不敢!如今连摄政王都学会低调了,怎么大殿下您还要翻天呢?有帝尊大人在上头压着,你翻得了吗?”
正说着,夜家下人带着斧头出来了。那下人也干脆利落,三下两下就把打人的板子给削出了好几节倒刺,个个都带着尖儿,保证一拍就能扎到肉里那种。
池弘方看过之后立即吩咐官差:“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帝尊大人负责!”
有帝尊负责,那他们还怕什么呀?
两位官差这回真是过足了瘾,王爷殿下在他们手里就跟两条死狗似的,砰砰砰砰闭着眼睛就是打,每一下都连血带肉的往外拔,疼得那大殿下翻了好几回白眼,连骂池弘方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剩下出气多进气少的哼哼。
二殿下权青照也跟着吃了瓜烙,吃着吃着就觉得自己吃不动了,这么个打法实在是扛不下去,于是嗷嗷叫着认了怂,大声喊着:“不要再打了!放过我,我给夜四小姐认错!夜四小姐,是本王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本王!本王也是受了长公主的蒙骗,一心想着她是亲姐姐,所以才上门来拿人。如今真相大白,本王追悔莫及,恳请四小姐原谅。只要四小姐能够原谅本王,您提出什么样的赔偿条件本王都接受,只求四小姐消气!”
大殿下忍着不多的气偏头看他,咬着牙说:“懦夫!”
二殿下哪里管得了懦不懦夫,他现在只想保命。池弘方下死手的决心他看出来了,而且他知道,把他们打死这件事一定会有帝尊在上头给抗着。只要有帝尊在,池弘方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而他们两个就白白搭上了两条性命,根本就没处说理去。
于是他劝大殿下:“认命吧!那是帝尊!大哥,咱们斗不过的,整个权家都斗不过!”
大殿下闭上眼,又忍了几板子,终于认命了——“本王知道错了!求四小姐饶命!”
然而,再怎么喊,五十板子还是一下不少地打完了。算上前面白打的,这二位整整挨了七十大板,整个后背和屁股血肉模糊,都看不出个人样来了。
夜飞舟往后退了两步,以袖掩鼻子,气得那二位真想把他给撕了。
夜飞玉走上前,冲着他俩揖了揖手说:“虽然打得是狠了些,但是比起当日两位殿下要将我妹妹置于死地,在下觉得,这一顿板子还是轻的。帝尊大人没要你们的命,就是给皇家留了足够的脸面,希望二位殿下心里不要记恨,毕竟记恨帝尊大人,于你们来说没有丝毫好处,反而还容易给自己招灾。特别是大殿下,您家里还有世子呢!那也是手里握着兵权的将军,万不要因为图一时之快,耽误了少将军的前程。”
他说完,转过身跟池弘方道:“池大人也别生气了,既然一顿板子下来大殿下还有口气在,那就是命不该绝。相信他也不敢再与您寻仇,不如就放他一马。”
池弘方点点头,“也行,既然大少爷您替他求情,那本府就担了日后被寻仇的风险。”
说完又看向权青术,“大殿下可要好好谢谢夜大少爷,要是没有他,您这条命今儿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毕竟谁也不想放过一个心心念念想要杀掉自己的人,本府从今往后就要小心提防,磕了碰了的,指不定都是大殿下您使的阴谋诡计。万一真不小心被人给灭了口,就凭今日之事,我的家人完全有理由直接指认大殿下您是凶手。”
他瞅瞅一众官差:“你们都听到大殿下威胁本府的话了吧?听到了就好好记着,将来本府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定就是大殿下干的。”
众官差齐声道:“属下记住了!”
权青术气得差点儿把最后一口气也给咽了,这特么池弘方是讹上他了!磕了碰了都是他的责任?不管被谁杀了都是他下的手?
尼玛你是临安府尹,你得罪过的人还少吗?凭什么都让他来背锅?
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跟池弘方杠了,这一顿板子要了他大半条命,现在还能喘气就是奇迹。他需要立即回府找太医治疗,至于以后的事,他一定是会报仇的,但首先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避过帝尊大人,弄死池弘方,也弄死夜温言。
两位殿下被人抬走了,才走没多一会儿,夜飞玉等人就看到巷子口浩浩荡荡走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个红衣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一众朝臣。
朝臣们个个手里都捧着东西,为首那红衣男子还在说话:“都捧好了,别歪了斜了,别掉地上了。也别用你们的手爪子碰到那些东西上,会脏!我们家阿言爱干净,你们要是脏了她的东西,本尊就剁了你们的手爪子。”
众朝臣集体哆嗦,哆嗦完齐声道:“臣等知晓。”
帝尊大人很满意,大步往前走,一直走到将军府门口,低头瞅了瞅地上的血,池弘方赶紧上前解释:“这是刚刚打大殿下和二殿下时流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清洗。”说完赶紧招呼夜府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提水去!”
下人们立即忙活起来。
帝尊大驾,夜府众人齐齐跪迎。
师离渊瞅了他们一眼,一边说话一边往府里走:“起吧!叫人把他们捧着的东西收到府里去,全是给阿言的。本尊今日不是闲着没事出来瞎转悠,本尊就是特地过来看阿言的。不过你们府上今日怎的这般冷清?人都上哪去了?”
夜飞玉赶紧起了身,跟在后头答:“回帝尊,家里出了些事情,许多人都离府了。家里人少,所以显得冷清。”
师离渊一路走到叙明堂,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坐到了首位,然后看着夜府下人往来穿梭搬那些东西,就跟云臣说:“去,提醒他们小心一些,也不要动静太大,我们家阿言一定是在休息,别吵了她。”
云臣听话地去了,临走时唇角挂着笑,都快憋不住了。
我们家阿言!一口一个我们家阿言!帝尊大人您这是到将军府来宣誓主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