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达两人跟前时,空气有片刻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淑太妃开口道“鸢儿,这么好吃的荔枝你是从哪买的,难为你有孝心,惦记着母妃。”
顾鸢浅笑“孝敬母妃是我的本分,要是母妃喜欢,我天天买着送过来。只是这荔枝吃多了会上火,还是要适量。”
两人很有默契地忽视了某王爷,仿佛他不存在。
满院子的下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他们第一次看到萧迟瑜被忽视的情景,生怕到时候他发起飙来殃及池鱼。
同时,心中腹诽,王妃真是胆大,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连正眼都不带瞧的,也不怕王爷怪罪。
顾鸢心中的小人翻了个白眼,有淑太妃在,她怕个屁。
让他言而无信派人跟踪她,不给他一点脸色瞧瞧,他把她当heitty。
萧迟瑜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人,没有出声。
他有的是时间,等得起。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眼前两人依旧没有理会他的迹象。
他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母妃,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吵,我们要不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对了,新正街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子,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淑太妃点了点头“好,正好母妃也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顾鸢搀扶着淑太妃起身,大摇大摆离开了院子。
后头众下人连忙跟上,路过萧迟瑜身边时,还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变天了,王府真变天了。
从前在王府中说一不二的王爷,现在连王妃都治不住了。
与淑太妃逛完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刚回到听竹苑,院中的下人就告知顾鸢,说王爷派人来传话,让她去望风轩一趟。
顾鸢只是淡淡一句“不去”,便兀自回了房。
连召手下的人前来回话之时,都不敢抬头,他无法预知王爷在得知这两个字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连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从淑太妃那里回来时,他明显感觉到王爷生气了。
若是她好好来认个错,可能还不会引起狂风暴雨。
可她现在还是一副不知好歹的模样,今晚估计不会有好日子过。
果然,萧迟瑜听到这两个字,浑身都散发着寒意。
他将笔重重放下,看来这些日子太纵着她了。
“王妃既然不肯自己过来,那你们就去将她请来,这点小事还需要本王吩咐?”
连召立即领命退了下去。
王妃果然要遭殃了。
他带着人风风火火来到了听竹苑,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
采夏吓坏了,跌跌撞撞跑进内院,喊道“小姐,不好了,王爷派人来抓您了!”
顾鸢没想到在淑太妃的眼皮子底下狗头王爷还敢对她动手,悄悄吩咐霜儿,道“去母妃那里走一趟,机灵点。”
“王妃放心,奴婢定然将这件事情好好描述给太妃听。”
顾鸢对霜儿办事很放心,大步来到外院。
看着面前几个站得笔直的护卫,轻笑道“本王妃只是一介女子,何必劳动王爷这么大的阵仗,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走。”
顾鸢昂首挺胸来到望风轩,这架势完全不像被抓来的,倒像是身后跟着一群狗腿子,保护她的安全。
“王妃,王爷就在房间等您。”
顾鸢朝连召点点头,推开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里头只有萧迟瑜一人,坐在案前静静看着兵书。
见她进来,右手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从顾鸢耳旁略过,紧接着,门啪的一声关上。
顾鸢没想到他的内力如此深厚,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强装镇定道“不知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萧迟瑜冷然看向她“王妃胆子越来越肥了。”
顾鸢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目光“我不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她腰上突然多了一圈束缚,紧接着,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飞去。
她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感觉脖子被一只大手掐住。
而萧迟瑜的声音,近在耳边。
“看来这些日子本王对你太过宽容,以至于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随着话落,萧迟瑜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能够看到凸起的青筋,就像铁爪般条条清晰。
顾鸢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拼命扒拉着他的手。
“放开我……”
这种窒息的感觉太过熟悉,不只是身体的不适,还有一种生命捏在别人手中的无力感。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所以,你还要与本王作对吗?”萧迟瑜的话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除了顾影之外,没有其他女人能在他面前放肆,他或许可以因为她们的相似而容忍一定的程度,但,绝不是没有底线。
顾鸢体会到生气的他有多么恐怖,只是心中依旧不服。
她艰难道“王爷……言而无信,自己毁掉了约定,何必……再来找我。”
听到这话,萧迟瑜的手放松了不少。
“把话说清楚。”
顾鸢终于能够呼吸,大口大口喘着气,只是心中的这口气却吞不下。
天杀的狗头王爷,仗着自己的权势和力气,这样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是可恨。
她愤愤瞪了眼前人一眼,突然低下头狠狠咬住停留在脖间的手。
突然而来的痛感席卷全身,萧迟瑜想要甩掉她,却发现顾鸢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牙齿几乎已经嵌进骨头中。
鲜血顿时顺着手腕流下,滴答滴答掉落在轮椅之上。
“该死!”
萧迟瑜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将顾鸢一掌拍飞,可在看到她那带着愤恨的眼神时,又鬼使神差停了下来。
这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就连里面的寒意与不甘,都与她一模一样。
他眉头紧锁,仿佛感受不到痛,就这样任她咬着。
他这个反应,顾鸢意想不到,还以为他会直接杀了她。
她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能屈能伸,不会轻易做出冲动的事。
可刚才,她却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为了自己的尊严,她豁出去了。
放开嘴,她抹了抹满是鲜血的唇,冷冷道“我知道我在你面前如蝼蚁一般渺小,随时都可以捏死,但蝼蚁也有蝼蚁的脾气,也是会咬人的。我向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你要是容不下我,大可以将我杀了。但想要我无条件屈服,告诉你,没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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