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飞白雪,万物凝霜。斗笠眠青鸟。李熄安播下了生命的种子,等到冰雪融化,这万里土地将迎来生机,抽出枝丫。距离自己铸就九像,而后九州现世不过过去了百年时光,宇宙的猩红色彩甚至蔓延到了九州的天边,可以瞅见眼前绵延白雪山峰的边缘有一圈红色。有古老者造访,李熄安看的出这是试探。古老者们在衡量他的实力,在暗中思索需要耗费多大的代价才能拿下他,然后吞没整个九州。猩红宇宙之中,归源律法不存,就算出现归源律道层次的力量,那也是个死人,只有一条圣路供人行走。古老者手眼通天,不止放出了多少惊才绝艳的生灵前往归源圣路,以此谋划律法。不过这种事情与李熄安无关,他的眼底只容得下九州。他击败了一位冒犯的古老者,却没有杀死,以乘杖拐仙像将其钉在九州外的空旷宇宙中,任其生命流逝,一点一滴感受自己的死亡和衰败。此行,以示威慑。倒并非古老者耐不住性子,短短百年的时间就要闹事。他们是在怕,怕再过一段时间,又有归源陨落,以这头赤龙的修为,恐怕和那纯阳神君一样直接戴冠。赤龙一旦戴冠,成就归源律道,那古老者的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失去意义。无论如何,古老者都不敢觊觎一位归源。哪怕这位归源将会前往宇宙最深邃的战场。“休养生息啊……谈何容易。”李熄安轻声说道,哈出的白气转瞬消失在大雪里。他压低了斗笠,正要离开。可脚步停下,驻足雪中。他垂下眼帘,眼底是璀璨的金色。分明没有引动宙法,可金色莲花在眼底自然而然的绽放了。李熄安抬起头,冰天雪地的画面极速消融,整个天地在他眼中飞速倒退。整个时空被搅乱。历史的洪流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拨弄,完整的时光在这一刻被切成细碎的小块,然后再将其打乱,重新投放到诸天。这并非一次,而是不断地重复,过去的节点在疯狂地发生改变,李熄安周围的景象也在不断的变化。见到这一幕,他仿佛见到了一个熟人。司命时律。整个宇宙若是没有寂照降临,只有他能做到这点,搅动整个宇宙的时间线。李熄安的平静地注视历史过去,只有过去在变化,没有任何来自未来的画面。他拔出昏剑,放手将其插在地上,一瞬间,所有变化的光怪陆离的场景全部消失不见,大雪重新扑上石质剑匣上,将其篆刻的凹槽和纹路填上雪花。昏剑插进的地里,周围厚雪融化。时间线并非是无法梳理的,他不能改变司命时律的时间律法,但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最原始的、没有任何变动的时间线。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介质,来充当一个显目的提醒,告诉李熄安最开始的那一条线在哪里。眼底莲花旋转,风雪愈发的凛冽了。以昏剑为分界点,他的身后是完好无损的雪地,大雪飘摇,前方则是破碎的时空,过去的历史在此交叠,李熄安甚至能看到他最初作为赤蛇游荡大山寻找猎物的画面。在时间之律法的伟力下,面对过去的转变和历史的跳跃,没有生灵能保持自己的清醒。若是将时间的碎片比做一块块板子,他们便是紧紧贴在板子上的花纹,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过去正在被改变。因为无法观测时间的生灵,本就没有过去未来的概念,所谓的过去和未来不过是用记忆和发生过的事情来衡量的简单手段,哪怕将一段时光往宇宙前挪移百万年,这段时光中的生灵也无法发现自己的岁月已被改变。无法跳出河水,便只有与时间一起随波逐流。李熄安在此之外。宙法是能抗衡,乃至超越时间律法的力量。他站在破碎的时光前,像一座沉静的石碑。过去摆在他的眼前。只要他纵身一跃,便能前往一段过去的岁月。司命时律撼动整个宇宙的时空,不经意间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大门。改变过去,改变遗憾,记得最初他想回到过去是一次考试考砸后,面对卷子上猩红色的分数,他想着要是能记住眼前的答案回到考试的时候就好了。很久远的记忆,明明赤蛇时这些人类时期的记忆早已消磨干净,可到现在,那些过去模糊的记忆却越发清晰起来,就像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放眼现在,以此身投入过去,能改变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无可撼动者的死亡,秽物的入侵,太行最初的崛起战场。都能被他轻易逆转。改变过去是所有生灵梦寐以求的事情。何况他有资格做出对历史的改变。但在这个机会前,李熄安却没有踏出一步。比起改变过去,九州更需要一个存在他的未来。此行不知何时才能归来,那段时光对于此世又不知道需要多久,李熄安不能将九州在一段漫长的时光失去他为赌注,纵身投入时光洪流中去。除非……李熄安抬头,青鸟张开双翼,黝黑的小眼睛里划过一束光。河图洛书,宇宙桥。那道光中,隐隐响起龙吟,李熄安的血仿佛被点燃了般滚烫。太行龙脉!他不可能抛下现在的九州前往一段未知的过去。除非……他们回来了。一切如安排好一般,时间卡的严丝合缝,便如一出舞台剧,一幕之后的下一幕,总是令人目不暇接的。消失的君王们归来。以太行龙脉为引,九州敞开怀抱,与之共鸣。六道恢弘的气息荡漾着,弥漫在天地间,一轮轮光环倒映天穹,如这片天地为其到来而喝彩!宇法方碑重重地砸下,如晨星般闪耀的复眼注视九州大地。近百万年。游子归故。带来了龙脉,带来了六位无可撼动者!李熄安挑起斗笠回望,露出一抹笑意。“老友们,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