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泱一行人坐在大堂,听着众人讨论着和亲一事,那些路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故事主角本尊就在他们身边。
就在萧洛泱旁边的一桌现下就讨论的热火朝天。
“诶,听说咱们要和北凉和亲。”其中一个书生说道。
“你怎么知道?”另一个书生问。
“啧,外边儿都在传啊!”那先说话的那个书生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谁和谁啊?”那人又问。
“好像是长公主和北凉太子,他不是还来咱们大萧给太后贺寿呢嘛!”这书生大约也是听旁人说的,只是一知半解,就迫不及待的来聊八卦了。
“瞎说什么呢?分明是长公主和北凉的三皇子!”另一个同他们一道的人听不下去了,纠正道。
“哎呀,不都一样嘛,反正都是北凉人。”那最开始说话的书生脸一红,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要说这长公主她自个儿愿意嘛?毕竟是远嫁,在北凉又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我,我就不去。”那问话的人大致了解了情况,便说到。
“这有什么可不愿意的?她便是嫁过去,也是三皇子妃,而且我听说这三皇子已经封王了,那她嫁过去也是王妃啊!谁还能怠慢了她不成?”
“陈兄此言差矣,长公主嫁到北凉,虽是三王妃,可这北凉的太子还未继位,指不定还会有一场乱局,长公主现下嫁过去,万一那三皇子是个有野心的,只怕也不太平,倒不如在大萧继续做她的长公主,至少在大萧,除了皇上和太后谁也大不过她去。”
“嘶,说的也对,要是我,我肯定是不愿意嫁的。”那陈兄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行了,长公主岂会和你们一般贪图这一时享乐?大萧皇室如今只这一位适龄待嫁的公主,倘若不能和北凉联姻便会叫咱们大萧腹背受敌,长公主一向顾全大局,又深明大义,岂会因一己私利就置大萧于危难处境?”
第三个书生觉得他们未免眼界太过狭窄,长公主岂会是他们说的这般自私自利?
最后这三位仁兄得出结论长公主当真是舍己为人,无私奉献啊!
然而他们口中舍己为人的长公主丝毫不想这般无私,她甚至想要自己再自私一些,是不是就能不去和亲?
可是她好像不能,她其实知道自己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伟大,她也不过是想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的过完一生罢了。
可即便如此简单的要求,老天爷也不能她如愿,大约是能重活一世已花光了她全部的运气。
如果她只是孤身一人,她大可以不管不顾,管他什么北凉西戎,管他内忧外患。
便是被朝臣怒骂指责也无所谓,她甘愿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佞臣,凭什么要牺牲她自己来成全所有人?
可是她却偏偏不是只有她自己,她还有阿恒,还有太后……
这人啊!果然不能有软肋,一旦有了软肋,就等于褪下了铠甲,不再无坚不摧。
“公主?你没事吧?”虽说萧洛泱带着帷帽,但是春柳还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自家公主情绪不对劲。
“无事,走吧!回府。”帷帽中传来了萧洛泱毫无波动的声线。
四个婢女对视一眼,不敢多言,跟着萧洛泱出了醉仙居。
春柳有些担心,她总觉得公主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儿,害怕她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
因此即便回了府,她也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萧洛泱。
“公主,如何?”
萧洛泱刚回府,戚嬷嬷就迎了上来。
萧洛泱摘下帷帽,递给下人,众人才看清她的脸色,几乎白的吓人。
“公主……您这是……”
“嬷嬷不必忧心,此事本宫心中自有计较,你们都先退下吧!”
“可是您脸色实在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萧洛泱摇了摇头,“许是累了,休息一会儿便好。”
众人只能退下,倒是春柳还未动。
“怎么?”萧洛泱问。
“公主,奴婢留下来照顾您,万一身体不适,也好有人照看。”春柳目光透着坚定,显然不会让公主独处。
萧洛泱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就直接走进内室了。
春柳见公主没有拒绝,便大着胆子跟了上去。
萧洛泱大约也能猜出春柳的心思,毕竟四个侍女中她是最为聪慧的一个。
只是她今日大约真的累了,整个人都厌厌的提不起精神。
今日的长公主府安静异常,下人们小心翼翼,生怕惹主子不快。就连那院外树上往日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鸟儿好像也察觉到了今日气氛不同,也安静下来。
春柳一直跟着自家公主,直到到了晚上看着自家公主就寝才退下。
“公主怎么样了?”戚嬷嬷问道。
春柳一出门就看见戚嬷嬷和其他三人候在门外。
面对戚嬷嬷的询问,她怕吵到公主,摇了摇头,示意出去说。
待出了院子,冬雪就着急的问,“春柳姐姐你倒是说啊!公主今日到底怎么了?”
“许是和亲一事让公主伤神,但此事关乎大萧,我们人微力薄,也左右不了眼下的局面。”
“那公主……”夏雨平日最是寡言,却也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公主究竟如何,但又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
好在春柳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今日一直跟着公主,并无异样,公主同往常一样自己对弈了一会儿,又看了会儿书,用完晚膳梳洗后就歇下了。”
春柳沉思了一会儿,说到。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今夜我来守夜,人多了也添乱。嬷嬷先回去休息,夜里凉,万一感染了风寒,公主该怪罪于我们了。”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儿,虽然心中担心,但还是依春柳所说的做了。
今夜的月色倒是不若前几日那般明亮,似乎有一层迷雾将其笼罩其中,给屋外的景色都增添了一丝隐秘感。
大约是立秋了的缘故,屋外连蝉鸣声也没有了,倒是显出几分寂寞来。
萧洛泱此时就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手微微抵住头侧,开着窗,由着那朦胧的月色侵扰她一身风华。
凉风习习,轻佻的挑起萧洛泱的一缕发丝,扬起又落下,可即便是这样也丝毫引起不了其主人的注意。